作者:秋苑鹿新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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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問不倒
荀縣令面露尷尬道:“二爺,下官姓‘荀’,不是‘茍’……”
鐘二爺坐下來,問身后的侍女說:“怪了,老夫怎么記得,一個艸頭一個旬字,念的是茍啊?”
幾名少女咯咯輕笑。
他又轉身對荀縣令笑道:“難道我記錯了嗎,狗縣令?”
“哪里哪里,”荀縣令雙股戰戰,“鐘二爺說念‘茍’,那就是念‘茍’。”
鐘二爺看著阮思,卻仍然對他說道:“你這狗官記錯了字,是不是該罰啊?”
荀縣令黑著臉,欲哭無淚道:“該!活該領罰。”
“這就對了,”鐘二爺問阮思說,“晏夫人,你說我們罰他叫幾聲如何?”
荀氏夫婦雙雙看了過來。
阮思將這個燙手的山芋重新扔回給鐘二爺。
“荀大人乃一方父母官,雖平日待人親和慣了,但我不如鐘二爺與荀大人相熟,不敢亂開玩笑。”
鐘二爺嘆道:“可惜了,晏夫人如此妙人,今日竟也俗氣起來。”
阮思對荀縣令頷首道:“時辰差不多了,荀大人,我們這便開始吧?”
荀縣令松了一口氣,起身走到臺上的花鼓前,拾起鼓槌用力一敲。
“端午大典開始。”
竇一鳴翻身上臺,笑吟吟地說道:“諸位,今日共設了三關,每關皆可押寶下注,一比二來賠。”
他一來就將眾人最關心的說了,臺下的人群沸騰起來,紛紛催促不已。
“大家聽我說,今日共有‘三不倒’,第一輪嘛,就叫‘問不倒’。先請這一輪的主角登場。”
眾人翹首以盼,只見好幾條漢子紅著臉上了臺。
竇一鳴帶頭鼓掌,笑道:“咱們這幾個兄弟生在清河縣,長在清河縣,對每戶人家都熟悉得很。”
“誰要聽這些,快說規則!”臺下有人不耐煩地催促道。
他趕緊解釋說,只要付一個銅板,就能向臺上的人問一個問題。
如果臺上的人答不出來,那晏家就出兩個銅板來賠,臺下人人皆可參與,盡管提問就是了。
“不過,”竇一鳴笑道,“兄弟們只答些瑣碎小事,什么誰被戴了綠帽子的,問了也不好意思答。”
臺下眾人哄笑不已。
竇一鳴又說道:“今日大過節的,大家揀些高興的問,就當討個吉利,不要問些旁的傷了和氣。”
圍觀的幾千人里,明顯有人松了一口氣,“對對對,本該如此!”
他回頭望了阮思一眼,阮思示意銀瓶兒捧出個托盤。
托盤里放著幾只明晃晃的金元寶,晃得眾人眼睛都直了。
竇一鳴笑瞇瞇地指著那幾只金元寶道:“看見沒,晏家二少奶奶那頭短不了賭金。”
臺下觀眾誰還耐得住性子,一擁而上擠到臺前來。
“各位各位,一個一個來!只管將銅板交給我,問完你的問題,是對是錯大家都明白,抵不了賴的。”
竇一鳴取了個托盤,沿著臺前收銅板。
第一個被收走銅板的大漢樂開了花,拍著肚皮說:“聽好了,我給你們出個難度大點的。”
他指著人群中的一個瘸腿老頭道:“汪老拐家里的老母雞,上個月抱了幾只小雞?”
臺上幾人回頭朝阮思豎起大拇指,大當家果然料事如神。
“這有什么難的?聽好了,五只!”
看客們紛紛問老瘸子說:“汪老拐,他說對了嗎,可別是瞎蒙我們的。”
老頭只好點頭道:“錯不了。”
眾人一片唏噓,那大漢抹了把汗道:“瞎貓撞上死耗子了,后面的可得出難題了。”
大家都搶著花錢提問,竇一鳴忙前忙后地收銅板,不多時就收起一堆小山來。
提的問題也千奇百怪——
問“李家三媳婦和宋家大嫂子是怎么結下梁子的?”
答:“李家三媳婦背地里說,宋家大嫂生的小子瘦得跟猴一樣,肯定不好養,被宋家人聽了去了。”
問:“朱老爺子年輕時候的諢號叫什么?”
答:“炮仗嘴,處處跟人吵嘴,一頓連環炮噼里啪啦沒個完。”
問:“趙老五經常扎的大汗巾子是什么顏色的?”
答:“綠底紅花的,他扯回來給媳婦做背面,他媳婦嫌土氣,非給他裁成好幾十條汗巾。”
眾人哈哈大笑,非要按著趙老五剝了褲子,扯出他的汗巾來看個清楚。
趙老五慘叫著要躲,褲腰子被人一扯,險些沒連帶著底褲翻出來。
他死死提著褲子,哀嚎道:“說對了還不行嗎,我一個老爺們的褲子有什么好扒的?”
眼尖的瞅到他褲腰里露出的一角汗巾,這才攤手道:“散了散了,這回又沒難倒他們。”
眾人興致高漲,問的問題卻漸漸跑偏了,什么粗的俗的都有人問。
阮思給竇一鳴使了個眼色。
竇一鳴收起托盤,笑道:“這個‘問不倒’,大家可服氣?”
臺下有人起哄:“再來再來,我就不信這幾個臭小子什么都知道!”
“就是,別擋了我們發財的路子,再來幾局有什么玩不起的?”
他苦笑道:“時間不早了,還有別的局來賭,贏一兩個銅子也沒多大意思,大家說是不是?”
臺下這才稍微安靜些。
“要是由著你們再問下去,哪家扒灰哪家出墻,一禿嚕嘴說出來沒準還得當場打起來不是。”
竇一鳴生了張娃娃臉,笑起來眼睛瞇成縫,露出一口大白牙,特別討人喜歡。
見他都這樣說了,眾人捧腹大笑一陣,便興致勃勃地聽著他講。
“我們青龍行善積德興趣會的兄弟都是些問不倒的,大家日后有個煩心事,不如來跟兄弟說。”
他恰到好處地宣傳了一番,怕掃了興,趕緊說道:“我們第二項嘛,就是‘追不到’。”
“咋些個,還要在擂臺上賽跑不成?”
眾人都被勾起興趣,竇一鳴賣了個關子,回頭笑道:“有請晏家二少奶奶。”
鐘二爺歪在椅子里,陰陽怪氣地笑道:“哦?晏夫人這回想玩真的了?老夫拭目以待。”
阮思微微一笑,款款走到臺前。
所有人都知道她被賈善攔過轎子,但很少有人見過她的模樣。
如今一看,晏瀛洲的老婆果然明艷動人,跟那枝頭的桃花一樣,灼灼的,惹眼得很。
她今日穿了一身荼白散花紗衣,挽了個墜馬髻,耳邊松松地垂下幾縷青絲。
“嘖嘖,”臺下有婦人嘆道,“旁人穿身白跟披麻戴孝一樣,她穿怎的就跟仙女似的?”
還有不少男人看直了眼,“難怪賈善要攔她轎子,這多看一眼都跟搶來的一樣,稀罕得很啊。”
竇一鳴聽了,自豪地笑道:“這一輪,我家嫂子就要跟你們比一比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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