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念之露出一個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她畫的若是贗品,那世間就沒有真品了。
只是那夏荷圖完成已久,其中的細節不確定能夠畫得一模一樣。
“被毀的那幅還在嗎?我告訴你,我可是仿畫高手中的高手,除了作者本人,其他人都看不出來。”
聽到她想仿畫,張青楊眼中有些失望。
本還以為她手中也有一幅無雙公子的畫,勉強用其他的畫來沖抵這一幅畫也不是不可。但若真的只是一幅贗品的話,被查出來項強更加不會放人了。
項強已經放話,除非把妹妹嫁給他,這幅畫就當送給張家,否則這輩子都別想讓父親回來。
見張青楊不說話了,安念之揮著爪子在他眼前晃了晃:“喂,我問你那幅畫還在不在呢?”
見安念之信心滿滿的樣子,張青楊思量了一下,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項強是即將上任的縣令,他們張府無法公開與他作對,民與官斗,一不小心就會全族覆滅。
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采取強硬措施。
“在,你若能夠仿得讓項強看不出來,我就給解藥給你。”
“好,一言為定。”安念之打了一個響指。
不一會兒,張青楊就吩咐下人把那幅被毀的畫送了過來。
畫被劃成了兩半,安念之把它們拼好放在桌上仔細看了看,突然笑出了聲。
“呵,項強居然拿這樣一幅畫送過來?也太沒誠意了吧。”
張青楊不明所以:“如何?”
安念之指著畫哂笑道:“這就是一幅贗品啊,只是仿的比較好而已,根本就不是無雙的真品。”
張青楊眉頭微蹙,立即站起身湊了過來。
安念之能夠聞到他身上散發的淡淡清香味,讓人心曠神怡。
她不禁暗想,張青楊也活得太精致了些,比她一個女子身上都香。
張青楊沒有看出她的小心思,而是把目光鎖定在畫上。
“你確定這是一幅贗品?”
安念之點頭:“那是自然,我對無雙的畫作了如指掌,只要稍微看一看就知道是不是出自她手。”
頓了頓又嘆了口氣道,“不過嘛……”
張青楊眼眸暗淡的把手撤了回來,接話道:“不過即便現在發現它是贗品,也無濟于事了是吧?”
安念之打了個響指:“bingo,之前沒有當場揭穿,現在再去找他,他肯定不承認了。絕對一口咬定說我們把他的畫給換了。”
“那該當如何?”
“能如何?賠一幅給他唄。”安念之翻了個白眼。
不過他想以贗品換真品,算盤也打得太好了些。
當然,他的初衷肯定不是想換真品,而是想把張青靈換過去。
一幅假畫換一個媳婦,也只有他這么卑鄙的人才做得出來。
安念之右手手指來回在石桌上敲著,道:“這樣吧,你知不知道城中有什么仿畫高手?仿六七分像的就行,讓他仿一幅。”
張青楊瞥了她一眼:“你不是說你就是嗎?”
安念之語塞,半晌才道:“我的畫仿得太真,怕便宜了他,所以讓別人也仿一幅,到時候找個機會把我的畫換回來。”
張青楊垂眸,看見過臉皮厚的還沒看見過臉皮這么厚的,真會往自己臉上貼金。
安念之也知道此刻他不會相信,摸了摸鼻子道:“好了,你先找個房間給我畫畫,不要打擾我。然后再去找仿畫的畫師,不想你爹多受苦的話就立刻去辦。”
說著自己把那幅被劃成兩半的畫收好。
“帶路吧。”
張青楊就算不相信也沒有其他的辦法,無奈之下,只好讓人帶路。
他給安念之安排了一個比較寬敞的房間,十分整潔,安念之比較滿意。
“我沒有人研磨,你去把青靈叫來陪我吧。”
張青楊抬眼看向她,這人還得寸進尺了啊?
“我妹妹不是丫鬟。”
安念之瞥了他一眼:“我又沒把她當丫鬟,你去問問她,看她愿不愿意陪我?沒有美人相伴,我這執畫筆的手都有些抖了。”
張青楊眉頭跳了跳,父親說得沒錯,眼前這個女子確實不像女子。
兩人正對峙的時候,張青靈主動找了過來。
“哥哥,聽說爹被抓走了?這是怎么回事?”她才剛被關到屋子里面壁思過一天,家中怎么就發生了這么大的事?
張青楊回頭看向她:“哥哥在想辦法,你無需操心。”
安念之見她來了,露出一個笑容,朝她招了招手道:“青靈快過來,陪我作畫好不好?”
張青靈眉間隱隱有擔憂,沒有回答她的話,而是看向張青楊道:“哥哥有想到什么辦法嗎?”
“我的畫就是辦法,你哥哥哪能想到什么辦法。”安念之脫口而出。
這話讓張青楊有些尷尬,只是面上沒有變化,轉過身道:“我去尋找城中能夠仿畫的人。”
“那我陪念之姐姐作畫。”張青靈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聽到安念之是為了救他爹才作畫,很是自覺地走進了房間。
安念之笑了笑,道:“青靈為我研磨吧。”
說罷,安念之把那幅被毀的畫擺上了桌,開始仔細查看。
兩人在房間里呆了一整天,除了吃飯時間,安念之都在埋頭作畫。
一旁磨墨的張青靈從擔憂到平靜,再從平靜到訝異,最后變成了震驚。
她睜大眼睛看著安念之面前的畫作,一臉不可思議。
若她沒有看錯,那幅被毀壞的畫上署名是無雙,而無雙公子是名揚天下的丹青大師。
眼前安念之的畫與這幅畫相差無幾,甚至比它更加細膩,筆鋒也更為利落。
“念之姐姐……你真的好厲害啊……”張青靈也學過作畫,但她覺得她永遠也達不到安念之這個境界。
安念之嘴角微勾:“糊口的活嘛,總要練精一點。”
勾完最后一筆之后,她滿意地點了點頭,在懷中掏出她的專屬印章哈了口氣,啪的一下蓋在了畫布上。
“好了,完美!”
張青靈看著她的印章震驚得說不出話來,指著畫“你…這…你”了半天,都沒一個完整的句子。
安念之看著她露出神秘一笑:“吃飯的家伙要帶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