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那個世界,云舒已經死了,但哪怕作為一個旁觀者,都感受到了那股蔓延了整個世界的絕望。
哪怕是有凈化輻射源的藥劑,人類也并沒有完全滅絕,但只能夠生活在保護圈里的子孫后代,卻只能從長輩的描述中去想象藍天白云、青山綠水是什么樣的了;
美味的食物、萌萌噠的小動物只能出現在圖片和歷史記錄上。
而取而代之的,是被污黑霧霾籠罩的天空,是皸裂的大地,是污濁的水源,是被輻射源污染的有毒植物和丑陋卻兇狠異常的怪物。
云舒下意識想捂住胸口,卻發現自己只是一縷意識,還不如阿膘呢!
而下一秒,她眼前又是一黑,而這次,因為有了前面一次打基礎,她真切的感受到了時空的氣息。
而這個過程,也不過一息即成,她眼前一亮時,她似乎還待在原來的地方。
而她的神識感知到的場景,出現了火山爆發,山河震蕩。
直到看到那條身長幾百米卻雙眼通紅毫無神智可言的蛟龍時,云舒才確認,她來到了胡蒹葭重生前的那個時空。
場景和時間在飛速的變換著,一切也果真如胡蒹葭所說——靈氣復蘇、天地巨變。
而地球,這被稱作“生靈祖地”的小世界,也終于打開了隱藏結界,出現在了盤古宇宙無限世界的視線中。
若說在云舒上輩子的世界里,天道選擇了人道,那么這次,它選擇的則是修行道。
但最后的最后,地球小世界卻永遠的消失在盤古宇宙中,因為它被一個大世界給吞噬了。
貪婪和自私,是刻錄在所有生命體神魂上的原罪,是生存的本能,是進化的推力。
云舒在地球小世界被吞噬時,仿佛聽到了地球意識也就是天道的悲鳴。
這股悲鳴差點震的云舒這縷神識潰散,好在冥冥中有股力量保護住了她,卻也讓她大腦一片空白,心臟仿佛被切碎了絞成餡一般。
而第三次時空穿梭時,云舒已經有了猜測,果然,這是郎英重生前的世界。
被蟲族肆虐,又經過蘭蒂斯帝國統治了一百年的地球,賣光了所有的資源,換回來的只是星際淘汰了不知幾個紀元的冰冷機械,輸出了無數天才,回來報效家鄉的卻寥寥無幾。
最后地球淪為了一顆垃圾星,成了周邊各大能源星開采基地傾倒垃圾和輻射物質的廢棄星球。
而沒有能力移民的地球生靈,就在這些垃圾堆成的一座座“大山”上生活。
待云舒回過神來,她的那縷神識已經出了玉簡。但此時的云舒再看著那枚玉簡,卻沒了先前的欣喜和雀躍。
云舒看著它的表情就像這是一顆散發著詛咒的災難之石,她甚至一下將其丟到了書案上。
她喘著粗氣,心臟劇烈的跳動著,仿佛下一秒就能從嗓子眼兒里蹦出來一般。
云舒是真的被嚇到了,雖然她已經聽胡蒹葭和郎英說過一次了,但道聽途說哪里有“親眼所見”來的真實和震撼。
而且她的“所聞所見”可比胡蒹葭和郎英所說的多多了,相比而言,這一人一妖還算是幸運的,沒看到地球最糟糕的時刻,也沒經歷地球毀滅的那一瞬間。
但不知是幸還是不幸,這樣的一瞬間,她居然“看見”了三次。
若是有修行毀滅之道的仙人,能碰上一次世界滅亡,怕是都能笑醒,更不要說三次了。
但偏偏云舒在修行上還算是一個菜鳥,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道是什么!
她一臉黑線的看著那枚玉簡,這可真是太坑了。
修行就怕心境有失,可如今她對世界毀滅都留下陰影了,聽到“毀滅”這兩個字都感覺腳軟,這是拔苗助長呢,還是想毀了她的大道根基?
云舒不想懷疑老祖宗,但這次,她遲疑了。
就在這時,玉簡又亮了亮,似乎在吸引云舒的注意力。
但云舒被嚇怕了,根本不想在碰它。
誰成想,這枚玉簡居然快速飛到尋求跟前,然后不等她躲避,“啪”的一下撞到了她的額頭上,云舒的神識被迫再次進入其中。
而這次,她再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地方——空間里的小木屋。
只不過這個木屋不是云舒改造過的閨房,而是她剛進入空間時看到的樣子,空曠的可以。
而此時,這小木屋里的書案后,坐著一個人。書案上也多了筆墨紙硯,而那個人正在揮筆灑墨的寫著什么。
云舒有種預感,眼前這人,可能就是送她去地府又給她打點了諸多的那位老祖宗。
雖然知道好奇害死貓,但云舒還是忍不住想看看她在寫什么。
沒錯,是她!
云舒一直以為老祖宗是男的,沒想到,卻是一位女姓神祇。
這主要是城隍爺這個神職給了云舒錯誤的引導,畢竟大部分城隍爺都是男的,哪怕是地府的鬼神,除了孟婆,也基本沒有女性。
而孟婆其實也是一個神職,聽說地府的孟婆已經換了十幾任了,其中不乏男性孟婆。
但如今想來,好像沒人告訴過她,她家的老祖宗是男是女。
因為這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家的老祖宗得了后土娘娘的傳承,前途遠大。
后土娘娘就是承天效法厚德光大后土皇地祇,神話傳說中,這是一位職掌陰陽、生育萬物,掌控幽冥,主宰大地山川的女性神,被稱作“大地之母”。
在神道體系中,甚至以地母為核心,構建了一個龐大的地祇系統,其中包括社神、山神、河神、地神、稷神等。
得到這樣一位的傳承,哪怕只是一部分傳承,也足夠任何神仙高看了。
疑似自家老祖宗的女神祇穿的并不是城隍的官袍,而是一身不知什么材質的黑色袍子。
其上不知用什么絲線繡了大地山川、萬物生靈,寬袍大袖在筆走龍蛇間,露出一雙修長的手,白的仿佛能透光。
云舒以為自己又成了旁觀者,還是沒人發現的那種,所以也沒有用神識,而是大大咧咧走到了書案旁。
而這時,這位女神祇也寫完了,將手里的那桿一看就很不凡的筆豪爽一擲,然后低頭欣賞自己的作品。
云舒也跟著定睛一看,這是一種她從來沒見過的文字,或者說“紋路”更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