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四口落座后,面對一大桌子香氣撲鼻的山珍野味,拋去內心的擔憂,關有壽替妻子也倒了點酒。
“今天這酒是難得一見的好酒,菜也是難得一見的山珍野味,既然是好酒好菜,咱倆就好好喝上一頓。來,干了!”
“爹,等會兒。”小天佑連忙往自己和妹妹的空碗里倒果汁,“咱們一家人都來干杯!”
葉秀荷和關平安母女倆人沒說話,一直笑呵呵地看著他們爺倆,尤其看著小天佑,是怎么看怎么開心。
關有壽看著倆孩子大粗碗里的果汁,聞著西瓜汁混合著紅棗的氣味,笑呵呵地搖了搖頭。
“來,干了!”
哪怕是摻和了普通的酒水,葉秀荷端到嘴邊已經覺得要醉了,要不然咋感覺自己鼻子里都是山菊的花香。
當酒水剛一入口,她這嘴里就彌漫著一股清涼的花香酒香,細細品味兒,感覺又有些綿軟……
一仰脖干了碗底的一點酒,她立即開口,“給我多倒點。”
關平安看著她娘瞇著雙眼的陶醉狀,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唇,端起已經空了果汁的粗碗也遞過去。
關有壽原本還不想讓孩子這么小喝酒,但眼珠子一轉,倒好媳婦的,也給閨女添上一點點,順便給兒子也來一點點。
“不能一口干了,得小口點,再吃點菜,喝口湯。”
“我就咪一口。”關平安連連點頭,一接過碗,熟悉的酒香又是撲鼻而來,伸出小舌頭舔了舔。
咦,好像沒什么嘛,都摻了好多……她又咪了一小口,好像還是沒什么……再來一口……
“爹,我還要。”
關有壽指了指菜,“先喝口湯。”但還是樂呵呵地替閨女又倒上一點點,“不急哈,慢慢喝,慢慢吃。”
就一個小酒盅的量,小天佑也喝完了,“爹,我也要。”
“不急哈,來,都給你們倒上。”
關平安歪著小腦袋看了眼笑得跟老狐貍似的關有壽,暗自搖了搖頭,我喝醉了,也就睡著了。
——慨當以慷,憂思難忘。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關平安舉起碗,豪邁地揚起小下巴,一口給干了,這次都不用她爹來,自己給自己倒上半碗。
葉秀荷不放心地給閨女夾了一口菜,“少喝點,醉了頭疼。”
矮油!
醉了才好呀。
抱著同樣心思的父女倆人如出一轍地嘿嘿笑了笑兩聲。
關平安端起碗朝關有壽笑笑,“爹,你辛苦了,來,咱爺們干一杯。”
“嗯,我閨女也辛苦了。”
“來,娘,咱娘倆也干一杯,你也辛苦了。”
“來,哥哥,咱兄妹倆干了這一杯。”關平安大著舌頭拍著小兄長,“以后咱倆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爹爹,酒呢?”
關有壽捅了捅笑得前俯后仰的媳婦,又看著喝得小臉通紅的閨女,“爹的小棉襖,你醉了。”
關平安拍著胸口,“誰說的!我隨你,千杯不倒!”
“那你告訴爹,你幾歲?”
“六歲呀。爹爹,我真沒醉。”小酒鬼斜視著樂得不可開支的葉秀荷,“這是我娘,親的,呃……”
打了一個咯,她又抓起同樣迷瞪著雙眼的關天佑胳膊,“這是我哥哥,親的。哥哥,咱接著喝。”
“好,妹妹,你咋變成兩個了呀?”
小酒鬼摸了摸自己小臉蛋,歪著腦袋眨了眨眼,蹙了蹙眉,搖晃一下腦袋,挪到關有壽身邊。
伸出小手捧起他的碗,往嘴里一倒,空的,砸吧砸吧小嘴兒,“爹爹,酒呢?”
關有壽抱起她,“不能喝了,你明兒還有事知道不?”
“知道呀,得去太爺爺家。”
關有壽意外地挑了挑眉,居然還這么清醒!“你想不想去?”
“不想,太爺爺不厲害,我爹最厲害。我爹能飛,我爹能飛得好高好高,我爹能打跑好多好多人。”
關有壽得瑟地朝媳婦抬了抬下巴:瞧見沒?在他閨女的心目中,老子第一!
“閨女,咱家現在還有多少錢?”
小酒鬼豎起小手指,“噓,不能說,我奶奶會來搶走。”
葉秀荷再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關有壽斜視著她,嘴里繼續說道,“沒啥,咱們現在不是有老大的野參嘛,能換好多好多錢。”
小酒鬼頓時雙眼一瞪,“不能賣。”
“好,好,好!咱不賣了。”哎喲,還不算醉嘛,關有壽又給她倒了一點點酒,“酒好喝吧?”
“可帶勁兒了。”
見閨女又一口悶,葉秀荷扯了扯關有壽的衣服,不贊同地微微搖了搖頭,小心把孩子喝壞了。
關有壽會意地朝她笑了笑,“我閨女找人參是不是很累?”
“不累,小黑可聰明了。”
關有壽點點頭,這么說還真是小黑發現的,“在哪兒找到的?爹爹咋上山都一直找不著呢?”
“嘿嘿……北山,沒了。”
關有壽沒主意后面半句,緊接著問道,“北山哪呀?”
“就北山呀。”
“酒是在哪找到的?還記得不?”
“呃……北山……好喝……”說著說著,小酒鬼的臉蛋蹭了蹭關有壽的胸口,打起了呼嚕。
關有壽失笑地搖了搖頭,把孩子放在炕上,給一對兒女蓋上被子,瞟了眼已經漆黑一片的窗外。
“收拾收拾睡吧。”
“這會兒該安心了吧?”葉秀荷打了一個哈氣,“放心吧,咱閨女機靈著呢,醉了都知道有錢也不能說。”
而且還知道防著你老娘。
葉秀荷差點又笑出聲,連忙去收拾碗筷。
關有壽斜了她一眼,蹙了蹙眉,摸著一對兒女的腦袋,稍后,他又拿起閨女的一雙小手看了看。
“看啥呢?”
“沒。”
“不是讓你放心嘛。我一進家就盯著倆孩子,就怕他們嗑著哪。”說著,葉秀荷瞟了眼炕梢兒的小松鼠。
猶豫了猶豫,她還是開口問出一直想問的話,“孩子爹,你說小黑啥來歷?咱閨女跟著它,不會出啥事吧?”
關有壽果斷搖頭,“不會!我瞧了孩子幾次都沒磕到哪兒,它就跟保護神似的,保護著咱閨女。”
“那就好!雖然咱閨女跟著它占了大便宜,但我這心里總是不踏實。你在你爹娘跟前千萬別說漏了嘴。”
關有壽鄙視地斜倪著媳婦,說啥?說謝他們見死不救,他閨女還真大難不死,得了后福,得了小松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