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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還是齊景年熟悉的書房。可也少了不少擺設,更是少了大部分的古籍字畫。剩下都是些時下最為正統的。
在姜家,他坐了足足半個小時,聽他小舅東扯一句西扯一句的。好在能與外祖母通了電話。
用過晚飯,不用他開口,他祖父也讓他進書房。
橘黃色的燈光下,齊景年聽著祖父大致講了一遍最近的局勢,自家的,還有一些熟人的情況。
甚至講到最后,他祖父擴展開口的人員,已經包含那些未曾謀面,卻早已耳聞的幾家情況。
齊老越是說的詳細,齊景年聽得更是越發覺得局勢對于他齊家這樣的家庭,未來不容客觀。
從開口說這些,齊老倒是沒想小孫子給出什么建議。畢竟孩子再沉穩再聰慧,年齡擺在這兒。
之所以說這么多,老爺子是怕小孫子回京萬一面對某些不安好心的人有意刁難時,能有個心理準備。
從件件事情,重重跡象上,齊老就是向小孫子明確一點。咱們家齊家人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說者有心,聽者也絕對不會無意。
齊景年默默聽完祖父之言……結束之后,他站起身幫齊老爺子倒了杯水,自己則走到門口速度拉開門。
見確定無人在竊聽,客廳內更是有他祖母有意坐在面對書房的沙發上,他這才合上門又快步湊到窗口。
這一期間,齊老也同樣的默默無聲。一雙睿智的老眼跟著小孫子在轉動,自己挪到一側沙發椅子上。
“爺爺。”
“坐。”齊老反常地沒有指著對面的沙發椅,拍了拍自己身邊的扶手,“窗外就是個死角,安全。”
齊景年點了點頭。
作為齊家時常談論大事的書房。
除了必要的隔音效果,唯一的窗戶外面一角肯定是有做過處理。比如一些容易藏身的樹木就被移走。
他最后又去觀察窗外,也是為了謹慎起見。就是他耳力再好,四九城也不是沒有大內高手。
“想說什么?”
既然決定開口,齊景年就沒想磨嘰。他坐在扶手上,倚靠在老爺子的身側,腦袋湊近了他耳邊。
“爺爺,你先聽我說完,等我說完,你再問我。”
“行。”
要談到關小竹的玄幻事,齊景年自己深信大千世界無奇不有,但他不確定祖父是不是深信不疑。
為了讓老爺子重視,齊景年就挑了一些事情講述。他先以馬六屯進了一支檢查隊伍為切口。
再倒回去談起之前關小竹的異常之處。比如誰也不知她為何在事發前,就阻止她父母開墾菜園子。
比如誰也不知她為何在事發前,非要阻止她母親買雞鴨鵝的幼苗,甚至還勸父母沒必要再料理自留地。
從這種種跡象,加上平時一些言行舉止的觀察看來,齊景年就說了他心有懷疑就連夜抓人審問。
當然,他是不會坦言在老馬家的祖墳,而是先了一處安全的山坳。還有關平安兄妹倆一起行動。
自然的,他也不會說些血腥事兒,倒是沒隱瞞將人家小姑娘的一腦袋頭發刮成鬼剃頭,成了小尼姑。
總之虛虛實實的這一類在前世,他齊景年身為穆休也好,齊景然也罷,玩得是相當的溜兒。
之后才是重點。
為了鋪墊,好懸沒讓他渴死。
喝了口水,齊景年放下杯子,也沒去與正皺眉的齊老解釋。言歸正傳,接下來他開口的內容才是至關重要。
重要到能讓齊家少走很多歪路,能避開種種危機。要是齊老是位留戀權勢之人,沒準還能讓齊家進一個高度。
當然,如今的齊老就是再進已經沒什么必要。總不能將幾位老伙計都給擠下來,你就是讓他干,他都下不了手。
最多,最多維持現狀的同時,找機會將下一代的齊老大,也就是齊建軍他老子趁機提拔到安全地帶。
因而,齊老爺子從最初的質疑,到迷惑,再到將信將疑,一直到現在小孫子蹦出將來可能發生的事態。
老爺子突然就穩住。
“爺爺,我都說好了。要是我推斷出來的結果成立,能給我們齊家帶來極大利益,你是如何想?”
齊老沉吟片刻之后,緩緩地搖搖頭,“先不說能不能成真。景年,知道爺爺當初為何選擇入伍?”
“我們齊家祖上一直是武將。”
“那爺爺當時為何不投靠那一派入伍?那個世道你沒見過,有點權勢的人就能不把人的命當回事。”
齊景年若有所思地看著老爺子。
“爺爺小時候很喜歡聽村里的老人講古。記憶里最深的一句話就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等進了隊伍成了小兵。漸漸的,爺爺就懂小時候聽過的這句話更深面的意義。現在就老百姓當家作主。”
然后呢?
齊景年蹙了蹙眉。
“你要知道這江山不是爺爺,也不是你那些熟悉的爺爺,不是我們這些人打下。而是滿地的尸體堆出來的。”
“相比起那些烈士,我們齊家。不管是爺爺,還是你大伯,已經得到超出的回報。現在有機緣,最多只能避險,絕對不能投機。”
“你這么小要是心里只有利益至上,你就愧對你爸。難道他當年不知當兵危險?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去了。”
“爺爺,我明白你的意思。”原本他就以試探之意確定他祖父的態度。現在好了,老爺子擔心他學歪了。
齊老拍了拍小孫子,“爺爺知道你好意。這件事,你就權當沒聽過。關家……你關叔是不是也知道?”
“是。他讓我們仨人除了他再也別告訴第五個人。不過,我后來有跟叔提過想告訴你一人。”
“他怎么說?”
“沒吭聲。”
“那你還說,不知道男子漢大丈夫一諾千金?”
齊景年笑了笑,“叔沒反對就是允許,他默然了。”
“他不怕爺爺知道抓了人回來?”
“沒必要,就是有重生一說。她那個前世也不過是一位在山溝溝里長大,大字不識一個的村姑。
就是后來出去打工,也被局限在小縣城的私人作坊,個人見識非常有限。被我稍稍一嚇,什么話都抖出來。
我覺得沒必要抓她,再審問也問不出什么來。咱們家要是一動,很有可能被暗地里盯著的人抓住把柄,反而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