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夜晚,喬允清洗漱完后,躺在床上睡覺,許久沒聯系的陶知逸給她發了條短信。
陶知逸:允清,我想出國,去德國。
喬允清:加油。
陶知逸:很久沒見你,什么時候咱們見一面?
喬允清:好。
陶知逸:李淮軒后天要出國了。
喬允清看著手機,心中五味只得三味道,酸的,苦的,澀的,沉默了好久,回過神時,微信上多了很多短信。
他今天剛修完學分答辯,提前一年畢業。
你……要不要去見見他呀?他后天下午兩點鐘的飛機。
他最近也經常問我有沒有和你聯系,他沒問我你在哪,就問我你有沒有好好吃飯,過得怎么樣了,我說我不知道,我確實不知道你最近過得怎么樣了。
允清,你……為什么要躲著李淮軒呢?
啊……你又不回我信息么?哭……
喬允清:挺好的,未來他會變得更好的。
不是沒有看過李淮軒穿著白大褂的樣子,挺拔著身軀,雙手插進口袋里,陽光爽朗,淡淡一笑時,整個人神采奕奕的,就有說不出來的好看和養眼。
她堅信許多年后,李淮軒會越變越好,而她……或許就只能這樣了,在一個小地方,朝九晚五地上下班,相親結婚,平淡無奇地渡過自己的一生。
喬允清:知逸,我的人生太多悲傷了,我不想李淮軒活在我身邊處于這樣的一種狀態中,那樣我會崩潰的。和李淮軒在一起的那段時光,我活得很開心很溫暖,可我不能太自私,他的未來還那么長,有無限的可能性,而我的未來已經被限定在這里了,我不想耽誤他,我和他注定要分道揚鑣的。
喬允清:知逸,他要是過得很好,請告訴我,我會為他感動高興。她要是過得不好,千萬別告訴我。
陶知逸:為什么?
喬允清:因為……除了難過,我什么也幫不了他。
陶知逸:那你真的不想再去見他一面嗎?
喬允清:不了。愿他一切順利。
見了,她肯定走不掉了。這一年,她無時無刻不在想著他,想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開心而又溫暖。
她多想一輩子都擁有那樣簡單的快樂啊,可她身上太多羈絆了。
兩天后,S市機場里。
李淮軒取完票后,還有兩個多小時的時間,他沒有急著過安檢,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看著手機發呆。
許茹過來送機,坐在旁邊看著他魂不守舍的樣子,開口道:“去到那邊了記得給報聲平安。”
“嗯!”李淮軒心不在焉地應道。
“要是吃不慣西式食物,你打電話告訴我,我給你寄些國內的東西過去,現在國際物流那么便利,很快就能送到的。外面的食物不讓自己做的健康,你也要嘗試著自己做飯……”許茹心中非常不舍,沒完沒了地叮囑著。
李淮軒抬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什么時候,許茹的短發變成了長發了,向來不穿裙子的她也換上了裙子,成天嚷嚷著素顏美才是真的美的她換上了淡妝圖上了口紅。恍然間,李淮軒才發覺,原來,沒有什么東西是能一成不變的,就連自己也逃不過這個的,不愛吃胡蘿卜的自己現在居然喜歡吃胡蘿卜了,因為喬允清說她喜歡吃,她還說對眼睛。
他真傻,喬允清說的話,他都堅信不疑,奉為圭臬。
“我知道!”李淮軒說完后,又低頭看手機。
許茹湊前一看,只見他正看著他和喬允清的照片,眼眶微微有些發紅。
這么久了,她都這樣不聞不問地對待他了,他還是放不下她嗎?
“小軒……”許茹羨慕得要發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想脫口而出她對他的喜歡,她喜歡他很久很久了。
李淮軒抬頭看向她,四眼相對,話到嘴邊,許茹什么話也說不上來。
“我……”許茹露出淡淡的笑容,“我等你回家!”
無論多久,她都愿意等他回來,等他把喬允清從他的心上摘除,等他空出心來愛上自己。
“擁抱一個吧!”許茹站起身,低頭看向李淮軒。這是她和李淮軒第一次要分別那么久,第一次距離這么遠。
李淮軒抬頭看了她一眼,起身擁抱了她,叮囑著:“你要照顧好自己。”
“嗯!”許茹窩在李淮軒的懷里,紅了眼眶,鼻子直泛酸,“你在那邊也是,希望一切都順利,早點回來。”
“好,你先回去,我看著你走,你不用看著我離開,這樣的離別反倒沒那么傷感。”李淮軒松開她,見她眼眶濕潤,拍了拍她的肩膀,“還是會再見的!”
“嗯!”許茹應道,擦了擦眼淚,邊走邊扭頭道:“要好好的。”
李淮軒看著她與自己相隔越來越遠,笑著揮揮手。
“一定要好好的!”走遠的許茹流著淚大喊道。要是他們能不長大就好了,他們還能像小時候一樣,像朋友,像家人,形影不離,永遠不會去想離別什么時候會到來。想來,小時候真夠天真,愚蠢,一直渴望著長大,總以為長大了,就自由了,卻不知道,長大了,離離別、離死亡更近了。往后四年,沒了李淮軒陪伴,她的心里仿佛被切了一塊,大把大把的寂寞趁虛而入,讓她無力極了。
李淮軒只是輕輕地笑了笑。真正的離別是無聲的,是說不出再見的,他有多怕他和喬允清之間的離別是這樣的。
李淮軒獨自坐了好一會兒,看著喬允清的微信,整個頁面全是他發給她的,喬允清一條也沒回。
你現在連見我一面都不愿意了嗎?今天在機場等著,想著你或許會來送送我,我真是想太多了。
喬允清,你真夠狠心的,說好未來的路一起走,結果你就這樣撇下我不管。我不知道你遭遇了什么,但是我絕不原諒你,和我在一起那么多年,你從來沒有信任過我,一遇到什么事情,除了狠心將我推開,你還會什么!
我走了,你以后不用躲著我了。你欠我一個解釋,總有一天,我會討回來的。
我恨你,但我更愛你,所以,我不會就此放棄你的,你有本事躲我一輩子,我若耗不過你,算我輸!
再見!
秋天的午后,還是帶著夏日的沉悶。
喬允清望著陰沉的天空,白云拖著一條長長的尾巴,那是飛機留下的痕跡。
他走了!
挺好的!
喬允清目光閃爍著淚水,撐著傘走在街上。
街上吵鬧喧囂,一輛連汽車呼嘯而過,卷起薄薄的灰塵,飛進眼睛里,揉了揉眼睛,一手淚水。
“因為你,我愿意成為更好的人,于是,我奮發努力,只為了日后我們能多個選擇,能走得更遠點……”
她沒夢想,沒期待,只能在這個小小的城市生活,恐怕,以后她只能站在一隅看著李淮軒變得越來越好,再也追不上他的腳步了。
這是一件多么令人恐懼的事情,她卻無法改變現狀。
到家后,喬母見喬允清失魂落魄的樣子,擔心道:“怎么了?現狀才兩點,怎么下班了?”
“媽,我困了,回房休息了!”說完,喬允清徑直走進房間,鎖上門,整個人無力地癱坐在地,眼淚撲簌撲簌地往下掉。
喬母站在門口,還想問些什么,只聽見低低的啜泣聲,心里百感交集,猶豫著,敲了敲房間門,“小清,怎么了?”
“媽,沒事!”喬允清帶著哭過后濃濃的鼻音道。
喬母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聽她哭得這樣傷心,怎么也不像沒事人,神色充滿了擔憂,“發生了什么事情和媽說?是不是工作不愉快?”
喬允清用手背擦干了眼淚,起身去看門,看到喬母擔心無措的樣子,露出了笑容,“媽,真沒事,我只是……想起爸爸了。”
喬母聞言,哀傷地嘆了口氣,摸摸喬允清的臉,“壓抑了那么久,想哭就哭吧,媽給你點吃的去。”說完,轉身去了廚房。
聽到廚房里響起鍋碗瓢盆的聲音,喬允清關上門,眼淚再次模糊了視線。
她此時難過,只是想起李淮軒,只要過了今天,明天或許就會好起來的……
一個人的時候,可以,當你闖入我世界的那一刻,一切變得不一樣了,有些事情比起一個人做,兩個人一起做更有意思,除了看電影,還有一起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