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林思洋狼狽倒地的樣子，江暮曉就如同一個女戰士一般，站的筆直，背脊都緊繃著。
只有紀凜知道，她這樣的狀態是壓抑著內心的悲憤。
紀凜忽然有點煩躁，因為他發現，直到如今，自己對江暮曉了解是那樣少。
他很少接近女孩子，但大多人在他面前都如同一張白紙，這不分性別。
通過他們的言行動作，他能捕捉到他們的心理跟情緒。
以前他受過專業訓練，也審訊過人，即便是一個眨眼的動作，都能透露出很多細節。
而如今，他讀懂了江暮曉的情緒，但是卻不知她悲傷的原因。
她明明是討厭林思洋的，卻見他這樣就難過了？
此時江暮曉也感覺到身后有人盯著她。
轉過身來，便看見了紀凜。
一個站在門外，一個在里面。
隔著門檻，就像是兩個世界一般。
“你怎么在這里？”江暮曉問。
紀凜仔細盯著江暮曉看，她臉色很平靜，沒有哭。
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她渾身的悲憤已經被她收斂，仿佛從來不存在一般。
“想你了。”紀凜牽了牽嘴角，一雙眼深邃悠長。
“我以為我已經說清楚了。”
“我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紀凜說著，直直朝江暮曉走來。
江暮曉看著紀凜，想要后退，卻只感覺到身后似乎有道勁風吹過來。
她還沒來得及轉身看去，面前的紀凜速度似乎更快，朝她沖過來。
下一瞬，她聽見了一聲重物落地的聲音，還有疼痛的悶哼。
定睛一看。
才發現林思洋被紀凜踹倒在地，此時紀凜蹲著身子，將他的手鎖在后面。
另一只手捂住他的嘴，讓他發不出任何聲音。
而他面前，一把刀子躺在地上，靜悄悄的，卻在告訴她，她背過身時，后面究竟發生了什么事。
紀凜眼底一片冰冷，“我放開你，你不準喊，不然就不是右手脫臼這么簡單了。”
林思洋點頭，疼痛讓冷汗直冒。
紀凜松開了林思洋，林思洋捂住胳膊，飛快的逃出去了。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去醫院將這只手臂給重新接回去。
紀凜撿起了刀子，對著江暮曉揚了揚，“追嗎？”
“算了。”
她跟紀凜都很清楚，是她先打林思洋，林思洋才用刀子。
真要報警較真，她也逃脫不了。
現在高考在即，她可不想因為一個人渣，又毀了自己的前程。
不過很明顯，林思洋現在有點瘋了，或許下次見到她，他也會對她動手？
一個人一旦一無所有，就會不顧一切了，那她的處境也挺危險的。
她覺得有必要跟霍均臣商量下，不要逼林思洋逼得太狠了。
現在還不太是時候。
“曉曉，繼續剛剛的話題。”紀凜打斷了江暮曉的思緒。
江暮曉愣了一會兒才回想過來，揚起一抹笑，“謝謝你剛剛救了我，不過之前的事情，我認為咱們內心都有答案了。”
他們在一起，對于雙方來說都是痛苦的。
說完她便背著書包往樓上走去。
昏暗的樓梯燈，營造出一股詭異的氛圍。
走沒兩步，紀凜就握住江暮曉的手，沉聲道，“我不同意。”
霸道的不容置喙。
江暮曉目光從紀凜握住她的手腕上挪到紀凜臉上，“你想讓我也扇你一耳光？”
沒想到她剛說完，紀凜就握住她的手，放在他臉頰上。
江暮曉掙扎，但她顯然不是面前這個身強力壯的男人的對手。
手掌貼在男人的臉上，冰涼涼的感覺，卻讓江暮曉覺得燙手。
“給你打。”紀凜歪著嘴笑，邪氣凜然，“只要曉曉你開心就好。”
“你瘋了。”
紀凜一雙眼笑意盎然，映照著暗沉的燈光，竟然也是燦爛的，“打一巴掌不算什么，你應該砸心窩踹下半身，哪一點對于男人來說都是致命的。”
江暮曉定定的看著紀凜。
如果說，之前見到林思洋她一點都不害怕。
那么現在看著這樣的紀凜，她竟然有點兒怕了。
因為，她總是捉摸不透這個男人心里面在想什么。
仿佛又回到了他們剛開始的時候，他對于她，就像是獵人瞄準了獵物，你永遠不知道，他會在什么時候出擊，在哪個角度射擊。
“紀凜，你想怎樣。”
“再給我一次機會。”
江暮曉怔怔的看著紀凜，對于他這個要求，她并不差異，但是內心卻涌動著奇怪的感覺。
“不過，你既然害怕，我允許你暫時不喜歡我。”
紀凜說著，長臂一伸，把江暮曉撈進懷中。
一個溫軟的吻，落在江暮曉的額頭上。
紀凜的唇貼在江暮曉耳邊低聲道，“別讓自己受傷了，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好好保重。你要高考了，考試要緊，我等你……”
頓了頓，他薄唇上揚，一字一頓道，“所以，也請你等等我。”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一個女人。
以前的紀凜，確實是不知道愛情是什么東西，而他的經歷也告訴他，他并不需要這種東西。
直到來到了遙遠的C市，愛上了一個只在他任務中有用的姑娘。
他以為自己根本不會喜歡的。
可世事難料……
這種感覺真是奇妙，與日俱增的，一天看不見她就難受。
他也曾想逃脫這種感覺，卻發現根本壓制不住。
所以也就隨心所欲了。
但是，他是個沒有未來的人，之前江暮曉的話確實讓他深思了。
思來想去，紀凜便說出了這番話來。
江暮曉被紀凜抱在懷中，想要說什么，這時身后有道聲音響起，“你們堵在這里做什么？麻煩讓讓。”
有人從外面回來了。
他們樓梯間窄小，走兩個人都覺得擁擠了，更何況他們三個人站在這里。
江暮曉還沒回過神來，紀凜就一把將她抱起來了，抵在樓梯角落的墻邊，高大的身體剛好將她擋得嚴嚴實實。
進門的一行人好奇的往紀凜這邊看，卻沒有看見他懷中女孩子的樣子，就連衣服都看不清。
等鄰居走后，紀凜微微松開江暮曉，江暮曉趴在他懷中，聞著他身上的煙草味。
眼眸彎彎的湊到紀凜耳邊低聲道，“你放心，你一定會沒事，步步高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