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車子就來到了B市郊區。
比起市區內的繁華，郊區顯得荒涼。
每一戶人家的距離隔得也很遠，但這樣的環境讓江暮曉覺得十分愜意。
車子駛到一處院子前面停下，陸慎北下了車，又從后車廂拿出了一堆禮品。
江暮曉這才想起來，自己什么都沒帶。
陸慎北敲了敲門，里面傳來了兇狠的狗叫聲。
過了一會兒，門被打開來，一個女人出現在他們面前。
即便這么多年過去，江暮曉還是認得紀凜母親的樣子，依舊是那么溫柔的模樣。
只不過比起當年要蒼老了不少，明明紀阿姨只比楊芬大了幾歲，但卻老了許多。
頭發都白了。
大約也是因為紀凜的事情吧，江暮曉不由得鼻尖一酸。
這時，陸慎北的手伸過來，握住了她的手。
江暮曉轉頭看向陸慎北，男人盯著前方沒看她。
“舅媽。”
“原先還想著你什么時候到，這可來了，進來吃飯吧。”
“好。”
“你來就來，還帶什么東西呢。”紀太太目光落在陸慎北手上，笑呵呵的說。
她笑時眼角處的魚尾紋十分深重，昭示著歲月的殘忍。
“來舅舅舅媽家里蹭飯，不帶東西過來，等會我媽又要念叨我。”
“舅媽又不會跟你媽打小報告。”
說著，紀太太的目光落在江暮曉身上，“這位姑娘是你對象？”
她眉心微蹙，似乎覺得江暮曉長得像一位故人。
“是。”陸慎北大言不慚的說，握住江暮曉的手愈發緊了。
江暮曉喊了聲，“阿姨，您還記得我嗎？我是曉曉。”
從小，他們都是這樣喊她的。
紀太太想了一下，立馬回過神來，上前拉住江暮曉，“你是曉曉，怎么來B市了？這么久不見，都成大姑娘啦！真漂亮啊！”
紀太太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她是真高興。
拉著江暮曉進門，一面走一面喊，“明朗，你看看誰來了！”
高昂的聲音，讓院子里的雞驚嚇得煽動翅膀撞向一旁。
狗也在低吠著。
此時屋子上方炊煙裊裊，還未走進門，已經能聞見飯香了。
紀太太直接將陸慎北直接丟在身后。
陸慎北看著兩人進門，紀太太緊緊牽著江暮曉的手，面前的屋子燈光亮起，暖融融的。
讓他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輕勾唇角。
“曉曉，你怎么找到我們的？”紀明朗跟江暮曉見面噓寒問暖一陣后，便問出了他疑惑的問題。
這些年他們從來沒回過C市，跟那邊早已斷了聯系。
“因為我啊。”陸慎北長臂一伸，就將坐在身旁的江暮曉勾到懷中。
陸慎北真是，不管什么場合都能不正經，在長輩面前也是。
江暮曉忍不住推他，卻推不開。
紀明朗的神色有一瞬間的怔愣，很快回過神來，“慎北，你跟曉曉在一起了？”
陸慎北笑瞇瞇的道了聲是。
“那還真是緣分。”紀明朗感慨。
吃飯期間，紀明朗時不時的問江暮曉問題，得知她的父親幾年前過世了，紀明朗一陣唏噓。
而紀太太也想到了紀凜，忍不住紅了眼眶。
“好了好了，不要再想了。”紀明朗拍了拍紀太太的肩膀，柔聲輕哄。
江暮曉心里也有點不是滋味，她來到這里，是不是讓他們想到了從前，又傷心了。
“叔叔，紀延哥哥呢？”江暮曉岔開了話題，她記得，他們還有個孩子，比她大一歲。
“他啊，放暑假，去外地旅游了。”
“說他也不聽，有什么好玩的。”紀太太擦了擦眼淚，忍不住叱責紀延。
江暮曉笑了起來，知道因為紀凜，他們肯定也很操心紀延，“下次叔叔阿姨可以跟哥哥一起去外面玩。”
這樣能放松心情，又不用每天為紀延提心吊膽的。
吃完飯，又聊了會天，江暮曉這才跟紀明朗夫婦告別。
紀太太摸了摸江暮曉的頭發，“曉曉，你紀凜哥哥要是沒去世，見到你肯定很高興的。”
紀明朗打岔，“行了，別說這些，曉曉，你來B市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要幫助可以找我。以后有空也經常來玩。”
江暮曉點點頭。
紀明朗又看向陸慎北，“你照顧好曉曉。”
“舅舅放心，我會的。”
轉身進屋，紀太太笑容逐漸收斂，嘆了口氣，“曉曉，竟然來B市了。”
“是啊，你說他們會不會認出來？”
“B市這么大，應該不會的。”
跟紀明朗夫婦道別后，江暮曉跟陸慎北上了車。
不知為何，見到故人并沒太開心，反而心情愈發沉重。
偏偏陸慎北還沒眼力見的在旁邊鬧她，“曉曉，我們剛剛好像在見家長。”
原本沉重的心情被陸慎北這樣一攪合，頓時煙消云散。
什么跟什么啊。
江暮曉忍不住想拍陸慎北一巴掌，自然沒有揍成功的。
手被陸慎北握住，陸慎北低頭，咬住江暮曉的手指，輕輕啃噬，少女青蔥般的手指水潤潤的，仿佛真能咬出水來。
江暮曉觸電般將手抽回來，她羞憤咬牙，扭開臉不想理陸慎北了。
陸慎北卻指了指不遠處的山，“紀凜就葬在那里，舅舅舅媽經常去祭拜他。”
江暮曉順著陸慎北的手指看過去，現在天色漆黑，山那邊也暗沉沉的，除了一個山體輪廓，什么都看不見。
葬在這邊，父母就在身邊，不孤單吧。
她想到什么，發問，“你做臥底的事情，紀凜父母是不是不知道？”
陸慎北嗯了聲。
怪不得……
不過，應該感謝這年頭消息閉塞，紀凜父母也沒有回C市的打算，不然怎么瞞得住。
陸慎北直接把江暮曉送到了小區樓下。
讓江暮曉覺得難得的，陸慎北竟然沒再戲弄她了。
不過，陸慎北卻還要親自送她到家門口才肯作罷。
江暮曉拒絕，“不用送了。”
“你怕我？”陸慎北眼中氤氳著笑，“我真要對你如何，不管哪里都可以。”
江暮曉咬牙，“注意你的身份。”
像是在提醒他，現在可不是一個能夠為所欲為的古惑仔。
“我對自己女人，需要注意什么身份。”陸慎北慢條斯理的點燃一根煙，深吸一口，煙霧在空中彌漫，形成一層輕紗，讓人視野都覺得朦朧。
但陸慎北說話聲卻很清晰，“曉曉，我們做再親密的事情也正常，你真要舉報我，信不信明天我指導員就催著我跟你扯證了。”
軍人常年待在軍區，想找對象難上加難，所以如果江暮曉真找上頭舉報，陸慎北知道自己的指導員會給他做的思想工作，絕對是讓他早日結婚。
他24，也可以成家立業了。
江暮曉半點都不想理會陸慎北了，跟他待在一起，得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