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過后,山水之間,蓬勃著無限的生機。
蘭花終究還是走了,走的時候很平靜,平靜得就像村外消散的煙雨。老扛把子平靜地把她送上山,目光里充滿了無窮的希冀,今生他已經了無遺憾,來生期盼能夠早已經與她相識。
何鳳山和余珍珍面帶遺憾,心中藏著悲傷,到了他們這種年紀一切都有可能。
等到把四個孩子送上了幼兒園,姜小丫和姚七月總算是不再那么挑剔,話里話外也多了幾分親切。家里少了孩子們的鬧騰,何大山和駝子李反而輕松了不少,不再因為顧及孩子的事情,而把自個弄得常常下不來臺。
何興旺更忙了,姜小丫成了他的頂頭上司,雷厲風行,讓他不得不小心應對。他也算是學聰明了,自個拿不定的主意,都交給姜小丫去辦。姜小丫自從接替李彩云的職位之后,渾身上下打了雞血,她卯著勁,要干出一番名堂來。
在打贏國際官司之后,何大海向公司提出了辭呈,將公司全權交給了姚婷打理。
姚婷越發老練,盡管對何大海的決定心有不甘,但她還是不得不接受何大海的決定。永昌公司已經完成了轉型,在國際市場重新站穩了腳跟,何大海的思路和觀念與風云巨變的市場,的確有些跟不上了。
他在這個時候,作出這樣的決定,盡管在公司內部引起了強烈震動,但公司管理層卻長長地松了口氣。
無事一身輕的何大海回到村上,正兒八經地當起了他的新鄉賢。
他拜師何老六,一門心思地撲在鮮家嘴的文創園上。跟著他學雕刻,學木工,時常與一些專家學者討論,怎樣繼續挖掘鮮家嘴的文化內涵。
趁著工作日的時間,他與余香去了民政局辦理了離婚手續。
離婚的事情,是他提出來的。
余香極其震驚,不知道自己錯在哪里。
“為什么?”
“你總得給我一個理由!”
何大海平靜地看著她,目光中閃過一陣痛苦。“你不覺得我們之間早已經失去了那么愛情么?我們自己已經平淡的就像水一般。”
“婚姻不都是這樣嗎?愛情過后,自然是親情。”余香眼淚婆娑地看著他,嘴角之上不斷地抽搐。
“錯了,這么多年你一直沒有看明白!你其實并不愛我!你愛的只是你自己。而我愛的,你始終沒有弄明白。”
“你?我怎么不愛你了!”
何大海長長地嘆了口氣,他轉過她不忍心看見她的痛苦。“余香,愛情不是茍且,也不是將就。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可惜,我看不到希望。我們已經將就了這么多年,該是結束的時候了!”“原來你一直沒有放開那個心結,我真是錯看了你!”
“你又錯了余香!我是早已經看明白了我們的婚姻!我們的婚姻,其實就是給予我們兩人相處的借口,你我的心早已經成了一座圍城。這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你想要的!”
“這么說,是因為我太自私,向你索取得太多,以至于你厭棄了我!”
“你心有早就有了別人是吧,那個人是姚婷對吧?”
“隨便你怎么說吧,我只想告訴你離婚不是我的沖動,也不是我對你厭棄了,相反我希望我的放手,能夠讓你更加地活得明白。”
“我不需要明白,我只需要你!你難得不明白嗎,我不能沒有你!”
面對何大海的決絕,余香欲哭無淚。
離婚手續辦得很快,但卻沒有在老何家引起太大的動靜。很多局外人,其實早就不看好他們倆的婚姻。何大海離了婚,老扛把子、何鳳山和余珍珍反倒是松了口氣。與其倆人都那么小心翼翼地去維護那個婚姻,還不如都解脫出來。“余香活得太累了!她早該輕松地過自己的日子了!”
“不管將來怎么樣,她一直都是我們老何家的女兒!”
“大海把她拖累得太久了!但愿她能夠想明白!”
“難啊,短時間內要想明白,并不容易!”
余香坐在辦公室,拿著手中的離婚證,心中思緒萬千,淚水滴滴答答地......
“是因為孩子嗎?因為我不能生養?”
很快,她又打消了這種可笑的念頭,何大海與老何家都不是這樣的人。“真是因為我太自私!?”
良久,她長長地嘆了口氣,何大海是對的,她確實她自私了。這么多年,她一直沒有真正關心過他,甚至連他想什么都不知道。這些年,她除了維系那份所謂的親情,她還為他做過什么,什么都沒有做,反而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將就她,不斷地向她妥協。
等到推開窗子,陽光照進辦公室,看著窗外的梓城,她突然抬起頭來,揚起臉來,咯咯地笑了起來.....
“何大棒槌,到這個時候你還想擺我一道!沒門!”
“既然你說我自私,那么我就再自私一點,你娃想擺脫我,你還嫩了點!等著吧,很快你就會知道,我余香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離婚之后,余香反倒是來鮮家嘴的時間更勤了。家里的事情,她也更加勤快。何鳳山和余珍珍欣慰地笑了笑,“這個死丫頭,還是那么的固執!”
何大海每次看到她,都呵呵地搖搖頭。也不戳破她,她愛怎么折騰也都由著她。但每每看到她,目光中總是少不了驚喜。
高山平野壑,無限生機在淺丘。
白水河依舊那么的滌蕩,鮮家嘴依舊那么的熱鬧。
何曉敏和李彩云牽著手,帶著一條小狗,走在村上的路上,看著自家的孩子,樂呵呵地跟著村里的孩子瘋在一塊。李彩云輕輕地將腦袋依靠著他的肩上,“老公,我們啥時候去把手續補辦了吧!”
何曉敏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呵呵地笑道,不著急,婚姻不是一張紙,也不需要那么張紙!
“你老是這樣,我心里不踏實啊!難不成你真的還在惦記唐熙?”
“說啥糊涂話呢,我要真跟她有一腿,還能夠等到你回來!”
李彩云轉過腦袋瓜子,定定地看了看他,見他目光清澈,不由地噗嗤一笑,“也是!誰還看得上那個黃金剩斗士!”
“美得你吧,人家早有人咯!只不過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誰都不知道!”
“誰!那個有那么大能耐?能夠征服得了那座五指山!?”
“不告訴你,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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