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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夏鎮國大長公主已至前線督戰、白袍浴血長槍無敵的消息終于傳進了南越都城。
皇太孫實在是按捺不住,趁著某次跟談相獨處的時機,沉著臉質問他“外公當初讓國師刺殺鐘幻,可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此事不過是大夏的借口,他們終究還是咽不下二公主那口惡氣而已。但那件事,卻不是我的主意。你該進宮去問問你那英明果決的皇祖父才對。”
談相已經焦頭爛額,半分敷衍少年的心思都沒有,大袖一拂,滿面不耐煩“皇太孫有來追究罪責的,還不如禮賢下士,親自去求洪家出面組織……”
一聲冷笑打斷了談相,皇太孫長身而起,大聲喝道“我有臉去嗎?這么多年,您是怎么對待洪家的?
“洪家老祖宗年事已高,早就不管事。洪家苦苦用心,派了最能屈能伸的一員大將守在夏越邊境,又讓一個最圓滑機敏的青年人才進了鴻臚寺斡旋內外。
“您怎么做的?就憑著大夏一句話,把洪大將軍趕回家賦閑,把洪正卿一擼到底,去工部做主事!
“洪家是我大越軍神,百年世家,您就這樣羞辱人家!還讓我去禮賢下士?我沒那么厚的臉皮!您不是最足智多謀的?還是您自己去吧,興許洪家能感覺到大越朝廷更多的誠意!”
皇長孫氣憤地咣當一腳踹開門走了。
這還是少年頭一回對著談相發這么大的火,何況還是字字誅心。
談相瞇起眼來看向少年的背影,面上閃過一絲殺氣。
這孩子……最近自己忙著應付戰場,竟然沒有發覺他那股子野心還沒被打熄……
思索片刻,談相命人“去把安之叫來。”
談安之雖然瘸了一條腿,卻仍舊是那個在皇宮中暢通無阻的人,是那個和所有皇親國戚家的二世祖們稱兄道弟的人。
所以,他去辦這件事,再合適不過。
果然,事情進展極為順利,當天下午,談安之便殷勤地扶著三公主進了宮,去看望老皇帝。
越帝如今已經七十有六,身體早就垮了。只是因為皇太孫的年紀太小,所以勉力用藥物頂著罷了。自年前起,更是一時清醒一時糊涂,一天十二個時辰之中,大約有十個時辰是在昏睡之中。
正因為如此,嫁去西齊的林后之死,便沒有告訴他。
然而三公主心傷女兒之死,病了一場不說,還日夜哭泣。是以已經有很久沒能進宮看望老父了。
今天竟聽說皇太孫當著老皇帝的面兒臧否二公主、跟談相大吵一架、還砸了老皇帝的藥碗,氣得老皇帝昏了過去,三公主頓時慌了,都來不及知會林駙馬,便匆忙跟著談安之進了宮。
平康坊的一個小小院落里,仿佛一切歲月靜好,檐下籠中鳥,庭前搖扇人。
鐘幻臉色蒼白地癱在躺椅上,斜著眼睛看檐下裝模作樣做針線的郝娉婷“怎么?宮里的消息你竟然探聽不到?我怎么有點兒不信呢?”
噗嗤一聲,郝娉婷笑了出來,丟下手里的繡繃子,嬌聲道“自然是有的,不過,這個消息幾乎損失了我一個眼線的性命。鐘郎手里半個大夏,不漏點兒給我甜甜嘴嗎?”
“胃口這么好?行啊。”鐘幻懶洋洋地翻個身,朝著屋頂喊道“小寇子,去做一碗桂花糖藕來給婷姐兒當點心!”
寇連的聲音氣哼哼地傳下來“她又斷了手,讓她自己做!”
“鐘郎!你這樣不厚道,我可真不說啊!”郝娉婷左手的手背往小蠻腰上一拄,一雙桃花眼狠狠地瞪著那個憊懶的家伙,咬牙恨道“且等著吧!我正好安閑度日,看你那師妹怎么在陣前廝殺!”
“行啊!我們家那丫頭已經許久沒有大開殺戒了,我猜她也憋得難受。反正砍死的都是南越人,關我什么事?”鐘幻打了個呵欠,手里的長柄團扇直接蓋在了自己的臉上。
郝娉婷氣得直跺腳,大聲嬌嗔“喂!!!你這人,怎么這么氣人!你看人家寒公子,溫潤如玉,斯文……”
“斯文敗類行了,我知道他一張小白臉,迷惑你們這些小女子最得心應手了。我跟他不一樣,我這個人是真小人。”鐘幻嘻嘻地笑著坐了起來,扇柄點一點面前瞬間臉紅的女子,又道
“你是南越人,再恨南越朝廷,也不該無視南越百姓。有什么消息,早點告訴我,我也好攪合攪合,讓這場戰事早些結束。最近兩年天災的,能少死幾個人,難道不好嗎?”
郝娉婷被他教訓得垂頭喪氣的,嘟囔“我本沒打算瞞你……只是鐘郎一來就白吃白住,一副空手套白狼的架勢,奴奴心里不舒服嘛!”
“我現在就是沒錢啊!”鐘幻哈哈笑著雙手一攤,“你也知道,我幾乎算是逃進城來的,若沒有寇連一路支撐,我怕是早就性命不保。
“雖說錢家在南越有不少的鋪子,但你也看見了那個老奸巨猾的談相老早就派人盯緊了。倘若我的身份泄露,我自己這條命到底有多金貴就不說了,連累了你和你那群可憐的姐妹,豈不罪過?
“所以我說,風物長宜放眼量。難道我還能虧待得了你?”
“行行行!最說不過你們這些讀書人!”郝娉婷舉起了雙手投降,“三公主去看望老皇帝,發現時好時壞的老皇帝竟昏迷了,哭著叫了太醫,結果太醫當時行針用藥,老皇帝竟然緩過來了。”
鐘幻若有所思。
“聽我們姐妹說,那三公主喜極而泣,出宮變了臉就要去東宮罵人。還是那談安之勸住了,說若是三公主這就去找皇太孫算賬,那自己就成了搬弄是非之人,死活勸住了。”
郝娉婷說到這里,一聲冷笑“那三公主這才生了一點疑心,打發走了談安之,自己則去私下里尋皇帝寢殿的宮人內侍查問事情經過,卻得到了一模一樣的答案。”
鐘幻微微笑了笑,重新倒回了榻上,漫聲道“談相出手,難道還會留下什么疏漏不成?那就不是權傾南越數十載的談相了。”
“那咱們怎么辦?”郝娉婷頓時蹙起了眉,臉上顯出煩躁,“看著這老賊翻手為云覆手為雨,我就覺得心底這么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