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都城開始宵禁。
老皇帝命皇太孫和林駙馬一起去談府探病。
兩個人非常一致地拒絕了,明確表示:不去,去了怕沒命回來。
老皇帝嘆了半天氣,命三公主去探病,讓她勸勸談相。若是勸不通,就請談相來宮里跟老皇帝聊聊。
“數十年君臣,朕當他是兄弟,不會壞他性命的。”老皇帝最后還給了個煽情的保證。
三公主倒還真是不怕,施施然就真去了談府。
不到半個時辰,三公主竟完好無損地回了皇宮不說,還真的把林駙馬通敵的證據和證人帶進了皇宮!
林駙馬簡直氣急敗壞,跪在地上放聲痛哭,賭咒發誓絕無此事:“我最心愛的女兒死在西齊那個乳臭未干的小兒手中,南氏的牡丹郡主便是幫兇!我便一頭撞死,也不會跟他們聯手,更何況還是要出賣我祖祖輩輩生活的南越了!”
在眾人之中,還真是唯有一個林駙馬,從有族譜開始,便在南越生南越長。
三公主懷疑的打量了他許久,情不自禁地問:“那人還說你在東寧關養有一個外室,已經生兒育女了?”
這種事,林駙馬簡直想跳進長江洗一洗,瞪著眼睛吼:“我養外室不能在附近嗎?做什么要養在東寧關?北地的女子五大三粗,都是臭的!你自己養面首就覺得我一定會養外室么?!”
當著老皇帝和皇太孫,年近五旬的三公主面紅耳赤,氣得上去就給了丈夫一個大耳刮子:“滿嘴里胡吣!”
好好的審訊變成了夫妻爭吵。
老皇帝臉色鐵青。皇太孫滿面陰沉。
“后來呢?!”鐘幻聽得津津有味。
郝娉婷哼了一聲:“后來皇帝就讓公主駙馬自己回家去了。”
“回家!?這樣都不處置么?”寇連睜大了眼睛,“我還以為他二人是被送回府中監禁起來呢。”
“此刻自然不能輕易處置自己的女兒女婿。畢竟最不可能謀逆的就是皇族血親了。林駙馬雖然貪財,但這些年在南越老皇帝面前并沒有其他錯處,也從來不往朝中伸手。老皇帝對他的信任還是比對談相的多些。”
鐘幻笑著仰倒在榻上,高高翹起了二郎腿。
寇連若有所悟,有些興奮問道:“那我們還要再做些什么嗎?”
“不用了。”鐘幻笑嘻嘻地伸了個懶腰,“南征有了西齊這支生力軍,必定勢如破竹。那林駙馬聽見說了這個消息,又剛剛跟老婆公開翻了臉,自是要開始為自己準備后路了。”
“就他?多年來都是眼高手低,號稱自己不涉朝政,就真的沒敢大規模培植勢力。單憑一個湯遐,他能做得出來什么?”郝娉婷一臉鄙夷。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何況是你們南越的首富?他只要放出風聲,有的是貪財的亡命之徒上門幫忙。”鐘幻玩著手里的扇子,想著大事即將底定,滿心都是緊張亢奮。
郝娉婷半信半疑地看著他。
他背轉身閉上眼睡覺。
然而轉過天來的早上,郝娉婷便收到了消息:“昨晚回到府中,林駙馬和三公主互毆來著……兩口子臉上都掛了幌子,今晨皇帝召見,都是捂著臉進的宮,不一時便又出來了。三公主只躺在床上哭罵。駙馬在外頭書房,卻悄悄見了七八個人。”
不得不服的郝娉婷立即依著鐘幻的吩咐,命人去問皇太孫的態度,才知道這毛頭小子竟然翻臉不認人,根本就不管林駙馬和三公主的死活麻煩,一心一意盯著人準備還有三天就要舉行的禪位大典。
“這個節骨眼上,他竟然還有心情當皇帝?!”郝娉婷簡直無法想象。
“障住了。這就是魔障。”鐘幻嘆了口氣,搖搖頭,躺在榻上,閉眼細細思索。
看著他的臉色比前一日又有些蒼白,郝娉婷不禁擔心起來,拉了寇連出去,悄悄地問:“鐘郎身子并沒有好全,再這么耗盡心力地謀算,他受得了嗎?別真的等你們大長公主來了,他卻倒下了。”
寇連也煩惱,皺眉道:“哪里勸得住呢?何況又是這個關鍵時刻。只能等這件大事完結,再慢慢地保養罷。到時候大長公主有了空閑看著他,想必就好了。”
“你這等于什么都沒說!”郝娉婷沒好氣地瞪他一眼。接著卻聽鐘幻在屋里不耐煩地喊:“說正經事呢,又都跑哪兒去了?”
兩個人忙又進了屋,垂手聽著。
“你們想辦法探一探,看老皇帝禪位之后,打算還要做點兒什么?”鐘幻蹙眉道,“我總覺得他和談相目下的舉動,都跟他們的盛名有些不符。”
郝娉婷渾身一震,忙答應一聲,出去了。
鐘幻這才看著寇連,松了松表情,笑問:“你跟這位姑娘,看來是真沒什么?”
“哪兒敢有什么?”寇連咕噥一聲,索性回身倚坐在了桌邊,“當年她救了我,那是救命恩人,怎會有什么非分之想?
“后來住了幾個月,養好了傷。她不讓我走,又不明說是為什么。我好歹是男子漢,這份自尊還是有的,加上又怕真被抓住連累了她,所以才不告而別。
“如今滄海桑田,我已經不是當日的愣頭青,她也滿腹的心思機巧。我后半輩子只想簡簡單單地過,可伺候不起這種玲瓏剔透的美人燈兒。”
“瞅瞅你這一肚子牢騷!怎么聽怎么不像是心甘情愿地要跟阿鏑過一輩子的架勢!不行,我回頭得告訴二傻子,再留阿鏑幾年,再看看你小子到底合不合適。”鐘幻一邊說一邊笑,眼看著寇連幾乎要變身氣鼓鼓的蛤蟆一般。
兩個人扯了會兒閑話,彼此終于都放松了一些。寇連這才低聲問:“快到時候了么?”
“快了。”鐘幻微微頷首,輕聲吩咐,“通知下去,隨時做好準備。我估摸著,也就這一兩天了。”
“湯遐那邊……”寇連猶豫了片刻,皺了皺眉,“我實在拿不準。”
“不用你拿得準,你只管把湯遐此人的事情告訴蕭寒的人就好。寒亭雅集經營上百年,若是在這座城里沒有幾個死士,我都要看不起蕭寒了。”
鐘幻扯一扯嘴角,眼睛瞇了起來:“我現在唯一感興趣的,是想知道,蕭寒打算怎么攻破南越的皇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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