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七手八腳的把白珞抬到床上躺著,沒一會兒,韓聰就帶著許奕君過來了。
許奕君踏進房門第時候,身上還帶著甜膩第脂粉香氣,身后跟著一位拿著藥箱的隨從,這隨從身上的氣質,眾人一看就和韓聰是一路風格。
都一樣都冷厲剛狠。
一進門,許奕君嘴里就發出感嘆:“嘖嘖嘖,要不說還是翰飛有先見之明呢,特意把我留下來照顧白大人,你看看,這一天都還沒到,我就派上用場了。”
說是,許奕君大大咧咧都走到白珞床邊,直接彎腰伸手在白珞額頭雞蛋大的腫包上按了一下。
眾人看著這大夫粗重的手法,眼角都跳了跳,這一下按得,大家看著都覺得生疼。
柴胡更是立刻就炸了,“哪里來的破大夫,怎么看病的呢?”
情急之下,柴胡一時沒認出這個大夫就是那次在青樓里遇到的路公子的朋友。
許奕君斜眼看著這個干瘦的小跟班,桀桀笑道:“小跟班,心疼你家公子了?那得,你找別的大夫看吧,我啊,還是回我的迎春樓,喝我的花酒去。”
“別別,許大夫,他還是孩子,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多擔待,多擔待。”韓聰連忙攔住許奕君,扭頭又對著柴胡好言勸道道:“柴胡,這位可是大洲國外傷第一人,他要是不會看病,那就沒人會看病了。”
韓聰這也是沒辦法,要是白珞真的因為她摔出個三長兩短來,自己也不用回暗衛找院史大人了,直接自刎謝罪得了。
“什么,他是外傷第一人?韓大哥,你不是誆我呢吧?”柴胡懷疑的看著韓聰。
一旁的苗蕪卻恭敬行禮,問道:“敢問許大夫,您可是許奕君許大夫?”
“喲,還真有認識許某的。”許奕君聞言咧開嘴樂了,這個鳥不拉屎的邊關小縣城,居然還真有認識他的人。
“許大夫,您可是傳奇人物啊,您編著的《外傷雜論》,對我的仵作行當影響至深,今日老朽能見您一面,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苗蕪激動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許奕君打個哈哈,昂首負袖,傲然道:“過獎過獎了,啊哈哈哈。”
一旁的姜信看著這個不著四六的許大夫,從進門起就沒好好給白珞看過診,一直在插科打諢,急的手心里握著的官刀刀柄都攥出汗來了,滿臉焦急對許奕君道:“大夫,您要不還是先看看病人?我家大人這還沒醒過來呢。”
“哦,哦,對對,來,都讓遠點,讓我看看。”許奕君終于想起了床上躺著的病人,大搖大擺的走到白珞床前,閉著眼睛把完了脈相,又仔細看完了傷口,臉色突然陰沉了下來,半天沒有吭聲。
吳之善細細打量著許奕君的臉色,心中一跳,猶豫著恭敬試探道:“許大夫,您看白大人這情況怎么樣?是不太好么?您別有顧慮,不管多貴的藥,我們都吃得起。”
吳之善家里家財萬貫,是這附近幾個縣里數的上的富紳,說起銀錢來,眼皮都不帶眨一下的。
別說白珞這點醫藥費了,就是每天人參鹿茸養著,他們吳家也能養白珞好幾輩子。
“這倒不是錢的問題。”許奕君皺眉答道。
“那是,很嚴重?嚴重到藥都沒用了?……難道是,沒,沒救了?”吳之善顫聲問道。
話音剛落,一直吱著耳朵聽著兩人對話的柴胡,眼淚立馬嘩嘩的流了下來,卻又怕自己的哭聲耽誤了白珞的治病,只好死死咬著袖子無聲的大哭。
胖大海也拿著菜刀,垂首抹著眼淚。
姜信臉色鐵青,丁一面臉的肥肉都在悲傷的抽搐,只有苗蕪有點不敢相信的上前幾步,準備親自給白珞把把脈。
房間一下就如同靈堂一般,一片哀慟。
此時,夜巡回來的張三回來了,見縣衙里燈火通明,白大人臥室里人頭攢動,他疑惑的踏進房間,卻見白大人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房間里人人都圍著白珞的床站著,個個神色哀慟。
他大吃一驚,連忙幾步跨進房間,慌亂的問道:“這,這是怎么了?”
可是沒人回答他,只有柴胡臉上肆意橫流的淚水說明了一切。
白大人……
他真的……?!
張三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白珞的床前,眼圈一下紅了起來。
韓聰見此一幕,心頭也不是滋味,走到許奕君身邊,輕聲懇求:“許大夫,您一向醫術高明,求求您救救白大人吧。”
“你們這一個個都是怎么了?我什么時候說白大人不行了?”許奕君看著屋子里的人,無奈的翻了翻白眼。
“這,那不是這個意思,您臉色怎么這樣不好看?”韓聰疑惑問道。
“不好看?哼,我當然臉色不好看,不過這都是被你給氣得,就這么點小外傷,需要我許奕君出手么?你們這也太大材小用了吧?”許奕君氣呼呼的道。
韓聰簡直扶額,這個許大夫的怪脾氣暗衛里人人皆知,但真接觸才發現,這個許大夫簡直就是一朵不諳世事性格古怪至極的奇葩。
韓聰同情的看了站在房間角落里,被柳之然發配護衛許奕君的暗衛一眼,用眼神對他感慨:兄弟你不容易啊。
那個暗衛滿臉苦澀的回他一個表情:唉,沒辦法,誰叫自己倒霉呢。
許奕君這話聲音不小,幾個悲痛的人都聽到了。
幾個人都轉頭注視著許奕君,先是愕然,而后是對他怒目而視。
許奕君卻對眾人怨怒的目光,絲毫都感覺不到一般,徑自從藥箱里取了銀針,對著白珞坦然自若的施起針來。
許奕君人雖然不著調,可是這施針的手法確是又快又準,讓人驚嘆。
柴胡覷空,偷偷溜到苗蕪身邊,悄悄問:“苗師傅,這個……這位真的很厲害嗎?”
苗蕪對著柴胡點頭苦笑,他也是只看過許奕君著寫的《外傷雜論》,里面頗多真知灼見,讓他佩服。
可是真人他這也是第一次得見,卻沒想到這位許奕君大夫脾氣性格如此古怪。
其實苗蕪覺得自己的脾氣性格就已經夠古怪孤僻的了,沒想到這位許奕君居然更甚。
柴胡見苗蕪點頭,心中那點氣也就消了,在他心中,凡是有本事的人,脾氣自然大些,性格自然古怪些,就像他以前當學徒時的老師傅,那脾氣更大,每天他做事一不如意就是一拐杖對他敲過來。
想到以前的日子,柴胡身上一個激靈,看向正在醫治白珞的許奕君,眼神更加殷切起來。
許奕君果然不負盛名,幾針下去,不過幾息,就聽床上的白珞“嚶嚀”一聲,蘇醒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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