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起驚鸞

一百二十二 新宅落成初登門

柳君湅會這么說,也是想她多歇上幾日,可仔細聽來,這話也不無道理。

于是沈傾鸞便聽了他的提議,說是會先去解決了丞相府的事情。

見她聽勸,柳君湅也不再說及此時,只越過鬧市區走上僻靜的小道,不多時就到了一處宅院前。

宅子的原主估計也是富貴人家,白墻黛瓦,高低錯落,隱隱可聞見臘梅的幽香。

“瞧這占地也有兩畝了,你一個人住這么大的宅子,住得過來嗎?”沈傾鸞不禁咋舌,為他的出手大方,也驚訝于他的闊綽。

柳君湅先是開了鎖,青石地板鋪滿大院,兩旁種滿了冬日也未凋零的花草,倒是為偌大的宅院增添幾分生氣。

“只有怕不夠住的,可沒有怕住不過來。”柳君湅拿著那一串管鑰在手上轉著,挑眉滿面理所當然,“我尋思著以后多買幾個仆從,再娶上幾房妻妾,這府里也就填上一半了。至于另一半,就給你與你那將來的夫婿。”

沈傾鸞心想沈家那宅子可比此處大上不少,再加上顧梟已經成了那宅子的主人,自己以后哪怕嫁人,也該住到那頭去。

可她總覺跟柳君湅提起顧梟不是什么明智的選擇,是以不僅沒說,還開口打趣道:“買仆從倒是小事,左右你也不差銀錢,倒是娶妻納妾這個.......恐怕就有點難了。”

“你可還真別小看我,就我這長相這氣度,討媳婦兒真不是什么難事兒。”

“是不是難事兒,就要看你以那副面孔見人了。”沈傾鸞打趣道。

柳君湅也記起自己臉上還貼著張平平無奇的假皮,頓時就失了說大話的興致,帶著她便往院子里頭去。

繞過曲徑通幽,便至一處雕刻花鳥的拱門,從中進去,則是柳君湅自己選的住處。

院中自帶小廚房,鍋碗瓢盆一應器物皆是俱全,連成捆的干柴也有幾摞,若不知和柳君湅一同來的皇都,沈傾鸞真以為他在這兒住了許久。

“這些東西都是你昨日準備的?”瞧著那些東西不像舊的,沈傾鸞有些疑惑地問道。

柳君湅卻忙著抱柴頭也沒抬,隨口回道:“我哪有那個工夫?不過花了些銀錢租了這府里原本的管事一天,讓他替我置辦了生活所需,才有了這些東西。”

沈傾鸞了然地點點頭,正四處打量,卻又聽柳君湅開了口。

“杵在那兒作甚?你若不來幫忙,咱們得到晚上才能吃著。”

聽得此言,沈傾鸞趕緊上前幾步,只見柳君湅塞了一條活魚到她手中,毫無憐香惜玉地吩咐道:“將魚殺了。”

瞧著還在籃中垂死撲騰的魚,沈傾鸞只覺有些無從下手,對著那雙魚眼半天才回:“殺人我會,殺魚還真是頭一遭。”

“以往沒殺過?”

沈傾鸞搖了搖頭。

“那你先將火燒上,這魚我來處理。”

他說著就來拿沈傾鸞手中的竹籃。

然而沈傾鸞卻并未放手,只是面色有些糾結。

“你也不會生火?”柳君湅試探問道。

沈傾鸞于是又點了點頭。

“你不是七歲就入了軍營嗎?怎得不會?”柳君湅有些好笑地問道。

聽到這里,她便明白了柳君湅是故意為難打趣,于是白了他一眼。

“我在軍中要學武練槍,還要習禮儀規矩琴棋書畫,哪有工夫去弄這些?倒是你將最繁重的活計都交給我來,是不是過分了些?”

柳君湅本就不指望著她會殺魚生火,此前不過玩笑,現在也就順其自然地接過竹籃。

“外頭自己轉轉吧,要不了半個時辰,且看我給你露一手。”

柳君湅說著一抬下巴,好似提及了什么令自己驕傲的事情。

沈傾鸞也是無奈,在旁邊坐了一會兒,就想著上手幫忙,結果那潦草的刀工實在是入不了柳大廚的臉,沒多久便被趕了出去。

“你讓我在旁邊看看唄,我不給你搗亂。”被推到門外,沈傾鸞便探進半個頭來,說道。

柳君湅已經殺完了魚,正在洗時抬眸舍了她一眼,便直接拒絕。

“廚房里頭油煙多重,你一個女兒家少待一些,別給熏成個黃臉婆了,可沒人要你。”

“我可不怕。”沈傾鸞扒著門框,明明看向廚房,卻嘴角含笑,滿腦子想得都是顧梟。

經歷前天晚上,沈傾鸞也察覺到幾分顧梟的心意。

然而她在這邊心中欣喜溢于言表,柳君湅卻覺得有些不對起來,于是開口問道:“你如今也不小了,渟州城也好,皇都也罷,可有心怡的人選?”

沈傾鸞全然沒想到他是在試探自己,于是點點頭,“倒是有一個,只是暫且不知他的心思。”

手起刀落,案板上的魚便身首異處,那尾巴還抖了幾下,頓時讓沈傾鸞背后發寒。

“不是清蒸嗎?怎得還把魚頭給切下來了?”沈傾鸞搓了搓手臂上乍起的寒毛,奇怪問道。

柳君湅卻只是垂著眼中無喜無怒,將那魚頭撥進籃中,淡然說道:“我不喜歡魚頭,便切了。”

畢竟不了解他的癖好,沈傾鸞只得點了點頭,沒再多話。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沈傾鸞總覺得自那一問一答之后,柳君湅的話便少了許多,似乎是若有所思,又不時眸中晦暗。

沈傾鸞在那兒待著無趣,也正想瞧瞧這院中的陳設布局,便與柳君湅說上一聲四處轉轉。

宅院應當是才剛轉手,除卻新置辦的家具以外,院子處處都有人生活過的痕跡,倒不至于太過冷清,沈傾鸞想著定要讓他請一個侍弄花草的人回來,否則真要糟蹋了這一院子好看的花草。

宅子占地將近兩畝,在這個寸土寸金的皇都,可真算是不小了,沈傾鸞用小半個時辰將宅子細細逛了個遍,回去時最后一道清蒸魚終于上桌。

細碎的蔥花點綴著瑩白剔透的魚身,滾燙的熱油一經澆上便滋滋作響,激發出了濃郁的香氣。

這一頓飯吃得意猶未盡,沈傾鸞驚詫于柳君湅的廚藝,也起了要與他學學的心思。

可在此之前,沈傾鸞還得帶柳君湅去見該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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