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起驚鸞

一百三十六 居安思危波瀾現

“你說,從你回府到現在,用了多長時間?”沈傾鸞瞧著桌上那敞開的木盒,好半晌才問出聲來。

而顧梟瞧不出她那神情的復雜,只能如實回道:“約有一炷香的時間。”

沈傾鸞聽著不免倒吸一口涼氣。

從八卦鎖到玄機盒,柳君湅一共給了沈傾鸞十多種機關小件,而其中以八卦鎖最易,而玄機盒最難。

沈傾鸞光是解這最易的一件就用了三四個時辰,而顧梟卻只用一炷香,便解決了那最難的一件,沈傾鸞也不知是嘆顧梟厲害,還是嘆自己愚笨。

思及此處,沈傾鸞還是長嘆一聲,只能安慰自己總歸都是自家人,愚笨也好聰明也罷,肥水不流外人田便好。

“幼時我爹說任何事情都得靠天賦,我還不信,只覺勤能補拙,哪怕不擅此道,也能熟能生巧。可現在我是信了,這天資不夠,還真沒法與人相比。”

聽沈傾鸞這般感慨,顧梟也是無奈,可瞧她面上調笑之色,卻也知曉她并非想著放棄,便沒多勸。

“今日晚些,我將我爹留下的那個盒子拿來給你,你若能解自是最好,若不能解,咱們就再想法子。”沈傾鸞如是說道。

“你倒不如現在拿來給我,今日之后,恐怕還有的要忙。”

沈傾鸞聞言瞪他一眼,“好不容易得了空閑,你就好好歇息,左右東西在我這兒都放了快兩年,也不急于一時。更何況我爹留下的東西可不會簡單,你今日解開的不過入門,可別太得意了。”

瞧她態度堅決,顧梟也只得應了下來。

豈料沈傾鸞還不信他,伸手一指那規規整整的床鋪,便令道:“現在就去歇息,我瞧著。”

顧梟只覺哭笑不得,正欲說累了自會休息,便被她推了一把。

眉眼初初長開的少女板著張臉,還真有些唬人,只是那面上未脫的兩分稚氣顯得有些可愛,倒也叫人怕不起來。

“趕緊去,我瞧著呢。”沈傾鸞故作生氣。

顧梟無可奈何,只得解開外袍,余光瞥見沈傾鸞泛紅的臉頰,原不準備繼續解衣,卻又不知哪根筋搭錯,又開始扯自己的腰帶。

“你做什么?”沈傾鸞瞪大眼睛,慌忙扣住了他抓在腰帶上的手。

誰知這一下力道不小,竟直接順著顧梟的手將腰帶扯了下來,當即外衣便是微微散開。

“你總不能叫我和衣而眠。”顧梟故作無奈地說道。

于是沈傾鸞奪門而出,直從他那書房一路落荒而逃到了府外。

晚冬的冷風吹著,卻沒法降下她面頰的一絲溫度,沈傾鸞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臉,還未整理好自己的思緒,便聽身后有人喚她。

“瞧你這么不遮不掩地從顧府出來,莫不是好事將近的吧。”瑯玉輕笑著打趣道。

沈傾鸞的手還覆在自己臉上沒放,此時冷靜下來再一摸,果然是把面具都落在了顧梟那兒。

“說起來之前的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去謝你呢,正巧今日撞見,可有空讓我請你?”沈傾鸞顧而言他,先說起了傳言之事。

瑯玉也沒深究,只思慮片刻之后,這才點頭答應,“我也有事要與你說,咱們去秋茗居坐坐。”

說罷,她便先行一步離開顧府。

“你不是有事來找顧大哥?怎么到了門口,反倒是不進去了?”沈傾鸞疑惑問道。

“顧府我不必避諱,時時都能來,倒是丞相府不好進,找你也難一些。”瑯玉雖笑著,卻是明顯有心事。

等到了秋茗居,點上一壺上等云霧茶,瑯玉這才道明自己的意圖。

“你在京兆府也有一年多了,可曾聽說過有位叫吳明遣的犯人?”

瞧她神色有些急切,沈傾鸞便知此人定是對她十分重要,可她對都府的了解確實不深,此時只能搖了搖頭。

“你也知曉我任職沒兩日,就被指派了任務離開皇都,如今雖已回來,也是停職在家,實在了解無多。”

瑯玉聞言眉目低垂,盡是失落之意。“倒是我忘了這點。”

說到此處,瑯玉卻猶然不愿死心,只片刻之后便又問道:“那你可否替我查查?我也不需你做什么,只要確定了他還活著,我也能放心。”

“幫忙倒是能幫,只是不知,這吳明遣是你什么人。”

沈傾鸞總歸是要回都府就職的,瑯玉幫了她不少忙,作為回禮,替她查上一查也是應當。

可瑯玉卻十分糾結,垂在膝上的手不停絞著帕子,白皙的手指微微泛著紅。

“吳明遣,是三年前說要娶我的人。”

有些往事開了個頭,之后再說起,便少了許多阻礙。瑯玉嘴角掛上幾分苦笑,半晌才繼續說道:“我與他自幼相識,家中皆為皇商,關系親厚,可十多年前我家道中落,流落秦婳樓做了妓子,他亦是被家族拋棄。自此多年,我二人各自奔波,直至四年前我名動一時,他才尋著了我的蹤跡。

他那些年過得也不好,手中錢財無多,盡數砸在了我身上,待三年前他花光了自己的積蓄,便說舊友手中有一單生意,等他做成,便替我贖身。”

茶水微燙,透過陶瓷的小杯傳到她手心,為這冰冷的天增上幾分熱度。

而那回憶也叫她揚起唇角,帶起笑意溫和。

“我信了,這一等便是三年,這期間我一直害怕他遭遇不測,于是也托人去查。可得來的消息,卻是他因倒賣國庫失竊的貢品鋃鐺入獄。那所謂舊友,也不過被他家族中人買通,刻意引他上鉤。”

“郡主,妾身這輩子無甚期求,就只對這一人魂牽不已,若郡主能救他,妾身定當知恩圖報。”

倒賣貢品不是小事,何況吳家也是皇商,勢力與謝家幾乎平分秋色,要從他們手中救出吳明遣絕非易事。

何況京兆府尹眼中更是容不得沙子,若未將事情查明,就擅自去救吳明遣,只怕要惹他動怒。

心中思慮過多,沈傾鸞便未答話,然這態度卻叫瑯玉忐忑不已,當即就面朝她跪下。

“妾身的靠山,乃是慶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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