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起驚鸞

一百三十九 清明之人一世明

將沈崇留下的玄機盒交到顧梟手中,而后又在顧府住上了一晚,等到第二天清早沈傾鸞用過早膳,就聽管事說顧梟臨走之前讓他帶自己在府中逛上一圈。

沈傾鸞明白顧梟這么安排的用意,他是想讓自己多看看這顧府與沈家的相似之處。可對于沈傾鸞而言,如今的府邸之所以可貴,卻不僅僅是因它承載著自己太多曾經的記憶,還有顧梟對她的那份心意。

如此一來,沈傾鸞更想哪日顧梟得了空閑,帶她在府中走走逛逛。

于是謝絕了管事的好意,沈傾鸞便只身離開,府里見著她的人都在好奇她的身份,卻并無一人多看一眼。

等回到了丞相府中,楊輕婉果然問起了她昨夜宿在何處,沈傾鸞只隨口應對,前者也沒深問。

“昨夜戌時,老爺曾來了一次。”楊輕婉一邊替她整理著換下的衣裳,一邊提道。

沈傾鸞也猜到了丞相不會善罷甘休,因此只是輕應一聲,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老爺并未提及自己的來意,可也應與孫姨娘的一對兒女有關,婢子只說郡主外出有事,至于郡主的交代,郡主沒能找著機會與老爺說明。”

楊豈一向情緒內斂,即便是生著沈傾鸞的氣,也斷不會讓無關之人猜測到自己的心思,是以他沒問楊輕婉,后者也沒法完成沈傾鸞的交代。

“說與不說,他都會親自再來找我一趟,倒也沒多大的差別,”沈傾鸞不以為意,反而從箱子里頭取出一包茶葉來,對楊輕婉吩咐道:“夫人應當醒了,你將這個送去。”

楊輕婉接過茶葉,即便包得仔細,卻也能聞見陣陣幽香,不必細品,也知它質地上乘。

“郡主與夫人也有一年多沒見了,不妨親自送去?”楊輕婉試探著詢問一句。

對于這“母女”二人的關系,楊輕婉一直都沒能琢磨清楚,只當是因為多年不見而造成的生疏,然而之后仔細想想,卻又似乎不是那般。

而沈傾鸞聽得此言,果然如她所料地搖了搖頭,轉而回道:“今日我還有旁的事情,就先不去見她,等哪日得了空閑,我定會親自拜訪。”

主子們的決定輪不到下人插手,楊輕婉雖心中惋惜,卻還是依言給她送了東西過去,而沈傾鸞則是準備再去一趟江家。

畢竟江宴生對都府比她更為了解,加之人脈也廣,應當能問出些吳明遣的消息來。

心中這么打算,沈傾鸞換好了衣裳就準備出門,誰料剛到院子就見楊輕婉匆匆而來,面上明顯帶著焦急之色。

“出了何事?”沈傾鸞直覺是與丞相夫人有關,趕忙問道。

果然就聽楊輕婉帶著哭腔,說是丞相夫人自昨夜至今昏迷不醒。

“可曾請了大夫去看?”沈傾鸞也顧不上其他,邊走邊問道。

楊輕婉亦是不敢耽擱,跟在她身邊細細解釋,“聽繁書姑姑說,孫姨娘昨晚不顧阻攔闖進去一趟,說了不少傷人的話,才惹得丞相夫人怒極攻心,吐血后昏迷至此。”

丞相夫人常年禮佛,不問世事,早已經到了心靜如水的地步,可這樣一個人都被氣到吐血昏厥,可見孫氏說話有多難聽。

沈傾鸞眸子微微瞇起,原本還想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此時卻決定早早收拾了她。

否則兩人在一個府里,丞相夫人遲早得給她氣出個好歹來。

一問一答說話間,已是到了丞相夫人的屋外,繁書擋在門口寸步不離,見到她來也只是遠遠行了一禮。

“夫人眼下如何?”沈傾鸞問道。

繁書搖搖頭,雖未說什么,可那通紅的眼睛、散亂的頭發、以及耳垂上畢竟凝結的一塊血跡,卻也證明了兩人昨晚的狼狽不堪。

丞相府終究是變天了,那些慣會見風使舵的下人們面對此事,估計也只有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否則也不會任由孫氏鬧到這個地步。

可究其根本,變得最多的,還要數丞相本人。

“郡主請回吧。”繁書見她停在門口,輕聲勸了一句。

沈傾鸞心中實在擔憂,于是更上前一步,說想進去看看。

然繁書卻緊緊靠在兩扇門的接縫之處,正色說道:“郡主該記著自己的身份,莫再添亂了。”

被她說的微微一愣,沈傾鸞的腳步也停在了當場,而沒過多久她也就想清楚了。

丞相夫人最大的軟肋,就是她死去的孩子,而沈傾鸞占著其中之一的身份,又這么好再去刺激?

想明白這一點,沈傾鸞也只能退后兩步,“你且好好照顧著夫人,如果孫氏再來,你就找我。”

繁書應下,隨后目送沈傾鸞二人走遠,也仍然沒能松懈下來。

“這幾日你不必陪著我了,丞相夫人那邊,繁書一人應當忙不過來,你去幫幫。”

楊輕婉對此自然是求之不得,連聲應下。至于沈傾鸞這邊,她一直少有用武之地,所以并不擔心。

雖說讓楊輕婉去丞相夫人那邊搭把手,可沈傾鸞還是沒法放心,只得去高裕朗那兒借幾個人手。

高裕朗并未先問,只是替她安排妥當,然后問起沈傾鸞要這些人作何打算。

“丞相府來了一位姨娘,這件事情你可知曉?”沈傾鸞問。

“此事應當皇都中人都知曉,少爺為何提起這個?”

丞相畢竟位高權重,孫氏又來了一年多的時間,足以讓此事傳給人盡皆知,高裕朗自然知曉她。

“孫氏其人心思歹毒,多次針對丞相夫人,昨日更是惡言相向中傷于她。我打算叫這些人去丞相府,也算是護她周全。”

沈傾鸞一番解釋模糊不清,她料定了高裕朗會一如往常不加多問,卻不知高裕朗早知她借用丞相嫡女的身份回歸。

“那朝堂上這段時日的風波,你如何看待?”

問來問去,總歸是這一件最為重要,可沈傾鸞從不會對顧梟以外的人吐露全部心跡,在做好決定之前的此時,她只裝作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

“朝堂風波不由我定,我是如何看待,又有多少關系?左不過是靜等時機,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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