禍起驚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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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里頭不是沒有明槍暗箭,可是前者一向甚少出沒,秦琮還是大央的太子,有人敢對他動手那就是造反無疑。

所以即使這匕首不過擦去了他幾縷發,也僅僅只是釘在了他的指縫之間,秦琮還是陡然升起一陣怒火。

這是等他猛然回過身來,瞧見的卻是一張冷清肅穆的臉。

“郎中令大人不是主掌宮廷安危?難道連這點規矩都不懂,竟然對堂堂太子也敢出手?”秦琮對他本就因沈傾鸞而心中多敵意,此時一雙眼睛就更如淬了毒的刀子一般,恨不能一刀就將他了斷。

反觀顧梟卻仍然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模樣,走上前來拔去那匕首,淡然與他對視。

“應是殿下動手在先。”

短短一句不明就里,倒讓秦琮氣笑了,此時一雙陰冷的眸子盯著他,語帶嘲諷,“顧大人若說是失手,本宮還能信上一二,可你竟說是本宮動手在先……本宮倒是想問問你,我何時先向你動手?”

“殿下方才所困的是臣的人,她既有困擾,臣也只當替她解圍。”

“你說北姬是你的人?”秦琮說完便是一聲冷笑,“本宮怎么不知竟還有此事?”

以秦琮之見,只要沈傾鸞一日不曾成婚,她就不會屬于任何人,而在如今情勢之下,也明顯是自己更占上風。

可他未曾料到的是話音剛落,沈傾鸞就走到了顧梟身旁,其間意思十分明顯。

秦琮垂在身側的時候緊緊握著,眸里滿是冰霜。

“方才那一擊若有偏差,可就是直沖北姬面門而來,顧大人當真對她真心?”秦琮雖明白了沈傾鸞方才所舉,就是不死心地問道。

顧梟卻不以為意,順勢牽上沈傾鸞的手宣誓主權,看向對面的目光之中也是冷意。

“臣向來都有分寸,出手的那一刻便確定了不會傷她分毫。倒是殿下可曾問過她的心思?如此將自己的感情強加在旁人身上,這便是殿下的考慮?”

顧梟雖位在人臣,可哪怕是對上皇帝,他也沒有過度忍讓服軟的時候,是以此時面對秦琮,心里還是怒火更勝一籌。

如顧梟方才所言,沈傾鸞是他的人,甚至遠勝于他的生命。而這樣重要的存在被人覬覦,顧梟絕不可能放任自流。

此前的那把匕首是警告。

“殿下既沒吩咐,臣便帶人先走了。”瞧他半晌也沒說出一句話來,就只知以那兇狠的目光瞪著,顧梟覺得無趣,于是拉著沈傾鸞先行。

可未走兩步,就聽見身后人開了口,“你如此與本宮作對,是料定了本宮不會繼承大統?”

“臣不敢妄言。但繼位乃是大事,不光臣不能說,殿下亦應慎重。”

“得罪本宮對你有何好處?”秦琮收起之前的敵意,反而換上威脅,“本宮也不怕與你明說,江家如今的勢頭正猛,已然侵蝕朝堂半壁,你若成親與本宮唱反調,本宮也不介意鬧個魚死網破,先辦了你。”

此言非虛,要知曉以江家如今在朝堂之上的權勢,想要動顧梟雖不簡單,卻也終究不是什么難事。只要秦琮下了魚死網破的決心,顧梟便沒法善了。

再一想顧梟如何得皇帝重用,江家若真能鏟除顧梟,對他們而言也是利大于弊。

秦琮這話說得不清楚,但無論是話中的顧梟還是未發一言的沈傾鸞,皆是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殿下盡可對臣下手。”丟下這話,顧梟竟是又抬起腳步來。

然而他不在意,沈傾鸞卻沒法視而不見,當即掙開他的手朝秦琮走去。

“顧大人無意冒犯,還望殿下海涵。”沈傾鸞上前先是行了一禮,其間盡是告罪之意。

秦琮面上才稍見緩和,說道:“之前我便與你說過心意,你應當明白才是.......”

話還未說完,就見顧梟徑自離開,沈傾鸞知曉他是生氣,兩邊不過來回一眼就往顧梟那邊追去,此前還不忘與秦琮行禮告辭。

唯留還沒講話說完的秦琮怔在原地,隨后便是一陣怒火涌上心頭。

只見他一拳砸在宮墻之上,帶起墻頭暫棲的鳥雀一陣驚起,雜亂的啼鳴惹人煩悶。

“本宮早晚會得到她.......早晚.......”

一句話中帶著怨毒,若有人自下而上瞧去,定能發覺他眸中的血絲與戾氣。

可當他抬起頭來,又還是之前沉著冷靜的太子殿下。

卻說沈傾鸞那頭,在匆匆忙忙跟上顧梟的腳步之后,她就開始解釋起了今日所發生的事情。從自己入宮是為見秦問遙,再到今日哪怕他不來,也自定會秦琮說個清楚......

如此種種,皆是沈傾鸞自以為顧梟會生氣的點,末了見他沒說話還刻意避開要害,好似十分驚訝地說道:“今日宴上我見著了麗妃,果然正如我之前所說的那般,她哪里是什么林麗洲?分明就是我從南城帶回來的秦問遙。說起來林麗洲的這個名字也是她拼湊而成,林是.......”

“你真不知我在氣什么?”沈傾鸞話還沒說完,就直接被顧梟打斷。

之前那一番話無非就是避重就輕,想顧梟不與自己計較秦琮方才的靠近,也順便將他的注意轉移到秦問遙這件重要的事情上來。

而顧梟卻并沒有讓她得逞,一句簡短的話問下來,就讓沈傾鸞直接亂了分寸。

“我與太子當真無甚關系,你若是不信,那是我當面與他說清楚便是。”

解釋的話十分誠懇,沈傾鸞眸中還帶著少許的試探,仿佛只要他露出半點不愉之色,她就能再想出一句撇清關系的話來。

然而顧梟聽后卻只是長長舒了一口氣,沒有繼續和她對峙。

一張冷臉瞧著有些唬人,沈傾鸞這心里頭不上不下的,總怕他會大半路地把她丟下。只是心中思來想去自己做錯了什么,卻也拿不出一個準確的答案來,鬧得她除去心煩意亂再無其他。

“你當真不與我說明白?”等剛剛踏出宮門,沈傾鸞就一把抓住了顧梟的手臂,語氣中也帶了幾分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