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喊聲一起,墨寶就蹬蹬地掉頭跑了過去。
魏銘沒有回頭,他低頭到崔稚耳邊,“你要不要同他說話,是孟中亭?”
崔稚仍然在思考她的問題,聞言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了。
“那就是不要。”
魏銘翹了翹嘴角,替她下了決斷,攬著她直接進了一旁的茶館里。
另一邊,孟中亭喚來了墨寶,卻沒在人群中發現崔稚的身影。
“你小主子呢?”孟中亭左看右看。
墨寶朝他搖了搖尾巴。
孟中亭一邊讓松煙把剛買的蟹黃包給墨寶一個,一邊繼續搜尋崔稚的身影,“沒走丟吧?”
“小的看六爺不必擔心,指不定在哪聽書了!”松煙說著,拍了墨寶的屁股,“好吃的都給你吃了,吃完趕緊去找你小主子!”
墨寶搖著尾巴,表示沒問題。
孟中亭還有些不放心,松煙又道:“六爺別不放心了,我看您丟了,崔姑娘都丟不了,咱們還是趕緊追先生們去吧!回頭找不見了先生,該出不了城了。”
孟中亭已經拿到了竹院短期讀書的資格,同孟中亮兩口子分道揚鑣,與竹院眾先生學生在一處,今日也是跟著眾人下山耍玩的。
他聽了這話,又見墨寶叼著蟹黃包很有目的地往回走,很想跟著墨寶過去看看,卻也無奈,只好吩咐松煙,“明日一早你下山來瞧瞧崔姑娘可安好。”
“得嘞!”
兩人追著書院的人去了。
茶館里,崔稚被魏銘喂了一口茶進去,才恍恍惚惚回了些神。
“怎么跑茶館來了?”她四下里望去。
魏銘看她終于來了精神,并不同她提及孟中亭,只是道:“看你神思不定,便隨便挑了個茶館進來坐坐。這茶館里,元和黃請人彈了琵琶,一曲《夕陽簫鼓》彈的甚是不錯。”
說到琵琶,崔稚才聽到了身后傳來的琵琶聲,她扭頭一看,“萬音?”
“你識得?”
“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執迷不悟的琵琶女。”崔稚解釋了一句,見萬音剛好彈完這一曲子,元和黃的人上前為自家的酒水打廣告,萬音抱著琵琶坐在凳子上,好像眾人都離她而去了似得,從頭發絲到琴弦,都充滿了落寞。
后面有人喚了她,讓她下場換一位彈古箏的女子上場,她恍惚了一下,才連忙抱著琵琶起了身。
崔稚看著,起身走上前去,“萬姑娘,可有閑暇賞光吃一杯茶?”
“是你?”萬音訝然。
崔稚朝她和善地彎了眉眼。萬音連忙道:“上次在河邊,是我該多謝你,請你吃茶。不過今日我來此彈琴,只有一刻鐘的空檔。改日我特地請你如何?”
“不用,”崔稚朝她擺了手,“我與姑娘相遇在這茶館,姑娘碰巧有一刻鐘的閑暇,豈不是正好一起喝一杯么?誰請誰的,倒是無所謂。”
萬音聽了這話,想拒絕都開不了口了,見崔稚這么點子年紀,嘴皮子這么溜,又笑了起來,“那就讓你破費了。”
崔稚做了個請的姿勢,到了桌前又介紹了魏銘,“我表哥,是個小秀才。”
“這個年紀已經有功名在身了?”萬音驚訝。
魏銘道:“不過是學的早,考官見我年輕便憐惜幾分,這才得了功名。”
“那也是了不得的!我德郎十六歲中秀才已經是少見,沒想到還有這么小的秀才。”
她顧著感嘆,不經意把“德郎”說了出來。崔稚聽著,問道:“德郎是哪位?”
萬音一頓,而后面露隱隱的自豪,“是我未婚夫郎。他姓黃,單名一個德字。就是那些人傳的,棄我去了的男人。但德郎并未棄我而去,他只是進京趕考去了。”
崔稚和魏銘互相對了一眼。
崔稚這心里好久沒想明白的事,終于有機會問出口。
“他可有再同你來信?”
萬音眉頭皺了一下,“來過。”
似乎不太想說這個,萬音端起茶來飲了一口。
魏銘連忙示意崔稚不要問的太急,這消失許久的“德郎”還不曉得是什么情景,惹怒了萬音就沒意思了。
崔稚只要也端起茶來飲了一口,“信陽毛尖,當真是好茶!萬姐姐可吃得慣?”
她改口稱了姐姐,萬音放下升起的一絲戒備,散了幾分。
她說是好茶,“這家茶鋪比上次你在河邊吃得那一家,有名氣得多,要不然元和黃也不會請了我等在此吹啦彈奏的。”
她說著看了一眼崔稚,見崔稚嗆了一口水,然后打量了旁邊這魏生一眼。萬音回味過來,這次這個和上次那個,應該不是一人。
難不成上一個只是朋友,這位她表兄,是訂過親的表兄?
萬音也不好多說話了,又默默端起茶來。
崔稚偷看了一眼魏銘,見魏大人滿臉的了然,心道反正他都知道了,就此和萬音好生說說話好了,不然左一個禁忌,右一個不能提,天也沒法聊。
她道:“上次萬姐姐見我,是正好與一位友人相遇,走到那處隨便尋了個地方吃茶,這一次,我同我表哥,卻是被姐姐的琴聲引進來的。”
萬音驚訝于她說破了此事,剛一愣不知道怎么回答,就見崔稚伸了頭同她道:“我表哥是個防人之心不可無的人,下次姐姐再遇見我同旁人見了面,萬不要再當他面提及。這次就罷了,只好回去給他扯布做一身衣裳!”
她雖然是小聲說的,可一旁坐著的小秀才怎么會聽不見呢?
萬音捂著嘴笑起來,這兩個人真真有意思!
她笑過,忽然又悲傷了一時,眼中淚光閃動。
崔稚訝然,“姐姐這是怎么了?”
“唉!德郎去了兩年多了,只最初一月,曾寄信給我,之后再無音信了!”許是從不曾同旁人說及此事,萬音這番張口,眼淚也隨之落了下來。
崔稚這回真的忍不住了,直接道:“會不會就是他們說的,那德郎騙了姐姐的錢走了?!”
“不會!怎么會?!”萬音立時搖頭,“絕對不可能!你不知道德郎對我有多好!他對我絕對是真心的,怎么可能是騙子?!”
崔稚心道,真不真心這事,又不能把那德郎的心剖開看,怎么知道呢?
她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這話,倒是魏銘開了口,“姑娘如何知道,那德郎是真心的?”
“我是個活生生的人,怎么感覺不出來!”
萬音坐直了腰板,“多少人都不相信,但我不會弄錯。他若是待我不真心,會記著我的生辰給我慶生?會怕我冷了,說什么都要脫下自己的夾襖給我?會出門一趟,我送他出去,他卻又不放心我,把我送回來了嗎?你們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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