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氏夫婦把女婿的人選基本定在了沈攀身上,很快,葉蘭蕙便知道了。
葉夫人在旁道:“那沈攀你定然是見過的了,你以為如何?”
葉蘭蕙回不過神來,“沈師兄?為什么是他?”
“是他不好嗎?我聽你屋里的人說,那沈攀常給你送些小玩意?前些日還給你制了藥香?”葉夫人笑問。
“啊?那些東西都算不得什么吧?”葉蘭蕙怔怔,沈攀多是說謝葉家看重他,知遇之恩無以為報,這才零散送她一些。
葉蘭蕙瞧瞧母親的樣子,分明是真的看中了沈攀,她又想起了父親的話,父親母親定是商量好了。
她對親事總有些霧里看花的感覺,因為哥哥和嫂子的不順遂,她倒是寧愿父母替她做主。
可現在,父母看中了沈攀......
忽然,一個冰冷又兇狠的臉出現在她腦海中!
她忽的想起了那日在竹林,她和魏銘說話時,沈攀沖出來的情形,當時沈攀說的話,便有些不好聽,她替魏銘辯解,沈攀表情忽然變得很難看。
沈攀說,那是因為他嗣母病了。他嗣母也確實是病了。
可他那天的模樣,葉蘭蕙回想起來,總覺得和自己有關。
“娘!”葉蘭蕙抓住了葉夫人的手,“我好像不甚喜歡那沈師兄。”
“為何?他送你的東西,你不都收了嗎?”葉夫人很驚訝。
葉蘭蕙也不知道當初自己怎么糊里糊涂,收了沈攀這么多東西,她一時間無法跟葉夫人解釋,只好道:“我上次見他兇巴巴的,嚇人......”
葉蘭蕙趕忙把上次的情形,同葉夫人說了一遍,“不光我覺得他兇,連魏生也這么覺得!”她說著又怕葉夫人不曉得魏銘,補充道:“魏生是上個月才進書院的,父親和先生們都說他是奇才!”
她解釋完,葉夫人就笑了,看著她的神情變得輕柔許多。
“你這傻孩子,沈攀看見你同那魏生論學問,又替魏生說話,哪有不生氣的道理?”葉夫人笑道。
葉蘭蕙迷惑了,“但他說他是因為他嗣母病了。”
葉夫人道:“他本就因為嗣母生病心神不安,又見你替魏生說話,自然是不高興。”葉夫人說著,松下一口氣,“看了這沈攀真的看重你。”
葉蘭蕙迷迷糊糊,想想當日的情形,耳邊又是葉夫人的話,她總覺得哪里不對。
“娘,我不想嫁給沈師兄。”
葉夫人嚴肅起來,“為何?”
“我也說不清,總覺得他不對勁。”
“那你想嫁給誰?難不成是那魏生?”
葉夫人這么一問,可把葉蘭蕙嚇了一跳,“啊?沒有!沒有!”
她反應比平時大的多,葉夫人見了不禁懷疑。她叫了一聲“蕙兒”,嚴肅地看著葉蘭蕙。
“你的親事,還得由爹娘做主,萬不要學你兄長,一時任性,非要娶你嫂子。雖然你嫂子人不錯,待你兄長和你都好,但是她娘家當初嫁女便沒有考量清楚,這才......沈家雖然是商賈,但都在儀真城里住著,你嫁了人也在爹娘眼皮底下,他們還能如何?”
葉夫人說到此處一頓,扳住了葉蘭蕙的肩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可千萬別走你兄長的路!這沈攀爹和娘瞧著都不錯,你自己再想想吧!”
葉夫人走的時候,替葉蘭蕙點了沈攀送她的藥香,“安安神吧。”
細煙裊裊升起,香味在室內蔓延,葉蘭蕙褪了鞋子,抱腿坐在太師椅里,第一次認真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
沈攀?
嫁給他,為他生兒育女,輔助他科舉出仕,為他操勞一生?
就好像母親為父親那樣?但是父親喜歡詩書,也愿意母親和他討論學問,可沈攀呢?
她想起沈攀總是送她一些脂粉玩意,她都不是怎么喜歡,就像這藥香,說來也是沈攀親手做的,可她毫無興致,就好像從隨便哪個商鋪買來的一樣。
但是每當她和沈攀討論起學問上的事,沈攀好像沒什么耐煩,三言兩語就將她打發了,既不像哥哥那樣與她論個明白,也不像魏銘那樣耐心與她討論。
葉蘭蕙念及此,忽然想到了她問過魏銘的話。
沈攀曾說女子讀書他是極為贊同的,可魏銘說,沈攀的話未必是真!
未必是真!
葉蘭蕙一下坐直了身子,她好像知道沈攀的不對勁是在哪里了,她立時跳下太師椅,穿上了鞋子,拔腿就向外面跑去。
她穿過花圃,掠過竹林,繞過池塘,一路在青石板上飛奔,停在魏銘宿舍的門口時,已經滿頭大汗了。
鄔梨坐在廊下翹著腳曬太陽,孟中亭在青石板上沾水練大字,兩人瞧見她站在門外,都露出詫異的表情。
“葉大小姐......”
“鄔生、孟生,魏生在嗎?”葉蘭蕙急問。
鄔梨眨巴眨巴眼,孟中亭指了魏銘屋子,“在房里讀書。”
話說完,房門一動,一個靛青色的筆直身影從屋里走了出來。日光斜斜曬到他臉上,葉蘭蕙心中大定,“魏生,我有問題跟你討教!”
“好。”魏銘應下,往門前走去。
鄔梨在他身后,朝著孟中亭擠眉弄眼。孟中亭看了一眼,見魏銘出了院子,同葉蘭蕙轉彎往竹橋去了,露了兩分笑來,算是回應了鄔梨。
鄔梨嘀咕,“這個葉大小姐,出現在魏案首面前的次數太多了吧!”
孟中亭也覺得,且看葉蘭蕙的模樣,不似只問問題而已。
他忽的想起那日在天風樓聽見沈攀的話了。
沈攀想娶葉大小姐,莫不是葉大小姐不愿意,反而看中了魏銘?
那魏銘是不是真的有可能給葉家當女婿呢?
孟中亭趕忙甩了甩頭。他是來求學的,怎么關心起這事來了?
不過話說回來,這事若是說給小七,她定然有興致......
竹橋下,溪水汩汩流淌,竹橋上,葉蘭蕙定定看著魏銘。
“魏生,你是不是早就看出來沈攀不妥?!”
這話從葉蘭蕙嘴里問出來,魏銘先是一怔,而后意識到了什么。
“是,我以為沈攀人品不妥。”
若是沈攀穩妥,旁的不說,只說葉蘭蕙前世為何會早逝?而葉蘭蕭又為何與沈攀翻臉?
今生,能救一個人,便算一個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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