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妝

第三六七章 老少對弈

“對了,他有沒有說來京城有何事?”定國公問道。

阿馬搖頭:“六少爺不肯說,只說是他的東家讓來的。”

“他的東家?”定國公在腦海中把小兒子的東家們過了一遍,雖然沒有見過這四個人,但是白老爺和文老爺早就將這些人的事情寫信告訴他了。

這四個人不但是兒子的東家,還是他侄兒的朋友。

當然,如果這四個人不是蕭韌的朋友,定國公早就想辦法讓兒子遠離他們了。

“請世子過來。”定國公沉聲說道。

兩天后,定國公世子蕭祎來見父親

“父親,小六混進了安昌侯府。”蕭祎說道。

定國公有腰疼的毛病,這會兒正靠著腰枕歪在炕上,聽到蕭祎的話,他立刻坐直了身子。

“他進了安昌侯府?”定國公反問道。

“對”,小廝搬來椅子,蕭祎坐下,說道,“昨天他去魚市和一個叫賣魚勝的搭上了關系,今天一大早,他就跟著賣魚勝到安昌侯府送鮮魚,安昌侯愛喝魚湯,府里常備鮮魚,這個賣魚勝一直做著安昌侯府的生意,每天早上都會給安昌侯府送魚。”

“他和賣魚的搭上了關系?怎么搭上的?那賣魚勝既然常去安昌侯府,大戶人家的規矩自是懂得,怎么還敢隨便帶生人進府?”定國公不解地問道。

“這個”蕭祎下意識地摸摸鼻子,有些為難,他是說還是不說呢,如果說了,老爹會不會氣壞身子?

“你不要摸鼻子了,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讓你說不出口?”定國公冷冷地說道。

蕭祎只好硬著頭皮說道:“賣魚勝和老婆膝下無出,兩人做夢都盼著能有孩子。小六才認識他們一天,就認了他們當干爹干娘”

定國公果然氣得差點背過氣去,他的兒子隨隨便便就認了賣魚的當干爹干娘?

后面的話蕭祎沒敢說出口,他怕老爹受不住。

小六還告訴賣魚勝夫婦,他沒有爹,渴望父愛

定國公抄起背后的腰枕扔到地上,吼道:“你現在就去見安昌侯李永基,問問他,那個不孝子找他什么事!”

可是蕭祎卻沒能見到李永基。

李永基雖然長年累月在家養病,但是按理說,他不會不給定國公世子面子,何況他的長子李冠英和定國公還是八拜之交。

蕭祎算是他的孫輩。

接待蕭祎的是安昌侯世子,現任飛魚衛指揮使李冠中。

蕭祎素來知道李冠中這個人,若論圓滑,滿朝武將就沒有人能比得上李冠中的

當然,如果李冠中不夠圓滑,也不會在飛魚衛指揮使的位子上坐了這么久。

安昌侯府一向都不是太皇太后的心腹,和楊家更無太多交集,李冠中靠的是他自己。

李冠中和蕭祎談天說地,卻沒有一句有用的。

無奈,蕭祎只好問道:“不知李指揮使還記得舍弟蕭韞嗎?”

李冠中滿臉關切,道:“怎么,他的病好些了嗎?”

自從蕭韞離開京城,蕭家便對外宣稱六少爺身體不好,在家里養病,足不出戶。

李冠中這樣一說,蕭祎反而問不下去了,他只好訕訕說道:“他是老來子,養得嬌貴,這兩年被拘在府里養病,不再出去亂跑,身子倒是好多了。”

李冠中不動聲色,繼續和蕭祎客套,蕭家那個小六,從小到大就沒有一天閑著的,調皮搗蛋,永不疲倦。至于生病什么的,恐怕也只有蕭家人自己相信吧。

又寒喧了幾句,蕭祎便告辭了。

送走蕭祎,李冠中便去了父親的書房。

書房里,安昌侯正在下棋,坐在他對面的是個穿著小廝衣裳的少年。

“你這臭小子,又趁我沒看到換棋了吧,我明明記得我的炮不是在這里。”

“行了,尊老愛幼你不懂嗎?我都尊老了,你就不能愛愛幼嗎?”

李冠中嘆了口氣,無奈搖頭。

他走進屋來,自己搬了椅子坐在一旁,說道:“父親,定國公世子走了。”

坐在安昌侯對面的少年笑出聲來:“我就說嘛,我大哥那個死愛面子,只要你們不提,他絕對不會自己捅破窗戶紙的。”

安昌侯嗯了一聲,定國公府蕭家的人都很端正,即使是當年的蕭長厚,雖然張揚不羈,但是言談舉止也有大家風范,若說蕭家的異類嗎?也就是眼前這個了。

也不知道蕭長敦怎么就養出這么一個小兒子來。

“好了,已經替你擋住你家的人了,你可以走了。”安昌侯說道。

“走?你不走,我能走嗎?老爺爺,你年紀一大把,就這么糊弄小孩嗎?傳揚出去你不覺得丟人嗎?我都替你不好意思,你兒子你孫子你家的下人你家的狗也都會替你臉紅吧。”小柴一臉不屑。

“你這臭小子,怎么說話的?你爹都不敢這樣和我講話。”安昌侯氣得把面前的棋子拍在棋盤上。

“我爹是我爹,我是我,我當然要比我爹強了,青出于藍而勝于藍,長江后浪推前浪,我若是比不上我爹,我不是白活了?”小柴振振有辭。

“說吧,你要怎樣才能滾出侯府?”安昌侯問道。

小柴笑了:“你說呢,當然是你去燕北了,你前腳去燕北,我后腳就從你家出去,你家有什么好的,既沒有我家院子大,也沒有我家里人多,我都不在我家里待著,干嘛就看上你家了。”

“燕北?你小子不靠譜,我知道你是不是拿我老人家耍著玩?”

這也是安昌侯的真實想法,今天定國公府的蕭韞忽然來見他,說是讓他去教燕北郡王的軍隊打仗,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但是他也不會置之不理,他已經派人去打聽燕北的消息了。

只是從京城到燕北路途遙遠,那邊的消息一時半刻是傳不回來的。

見安昌侯不想再下棋了,小柴索性站起身來:“為老不尊啊,下不過就耍賴,也不知道我東家看上你什么了,非要讓你去給燕北郡王練兵。”

“你說什么,你東家?是你東家讓你來的,不是你爹?”安昌侯吃驚不小,雖然蕭祎剛剛來過,可是他還是認為是蕭韞在定國公那里聽到什么,自做主張跑來見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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