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人等從早上天剛亮就到碼頭邊等著,早飯都不曾吃。閃舞小說網www
只在茶樓里就著茶吃了些點心,眼看到了中午,這茶喝了一壺又一壺,茅房跑了好幾趟,肚子里越發沒貨了。
茶是越喝越覺得餓,人人都有些頂不住。
可誰也不敢提吃飯的事宜,只在心里祈禱兩位大人快些來才好。
一直到日上中天,碼頭邊一陣騷動,一直在關注江面來往船只的衙役,匆匆跑來報告“啟稟大人,江面上來了兩艘官船”
呂文光一聽,手中的茶盞一丟,整理了一下官服,拔腿就往樓下跑。
到了碼頭邊,果然,一東一西各來一艘官船,這是兩位大人碰到一起來
兩艘官船也發現了對方,船頭各有船夫打了一下旗語后,從西邊而來的船加快了速度。
沒一會就堪堪停靠在了碼頭邊上,靠岸后,一群身穿甲胄的護衛從船上下來,將碼頭圍了個水泄不通。
荊縣的衙役們,看到這些護衛,老老實實的退后,將重要位置給讓了出來。
然后,才是一個玉樹臨風,穿朱紅三品官袍的男子,從船艙里踱步出來。
赫然就是朱浩然。
呂文光率領一干人等,納頭便拜。閃舞小說網www
朱浩然臉上帶著和煦的微笑,上前兩步,伸手攬住呂文光的手“呂兄客氣了”
呂文光雖然聽杜太醫說這朱浩然和氣,可沒想過這般和氣,開口就是稱兄道弟,一時受寵若驚,連稱不敢,又要給朱浩然見禮,介紹隨從。
朱浩然輕輕一抬手“呂兄且不忙。且隨我先恭迎陳大人”
呂文光這才意識到,那江面上還有一尊大佛呢這正是,見到了朱浩然一時倒忘記了那一位了。
臉色羞窘,吶吶的答應了,跟在朱浩然身后,再也不敢多話了。
陳巡撫的船在看到朱浩然的船加快速度靠岸后,才不慌不忙的駛過來,在岸邊停靠了。
又是先下來一隊護衛,也待把碼頭給圍上,卻看到了朱侍郎的侍衛,看那身上的甲胄,倒是京中羽林衛的打扮,一時就愣住了。
還是朱浩然見機快,手一揮,他這邊的護衛嘩啦啦的就讓出來半邊碼頭。
陳巡撫的護衛長才一揮手,讓手下將空出來的位置給填滿了。
那廂,艙房門才打開,一個長身玉立,眉目清朗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沒有穿官服,而是一身暗紫團花的長袍,不笑的時候,眉宇之間只有一股威嚴之氣。www
朱浩然先上前三步“下官參見陳大人”
呂文光等在后面也倒頭又拜,參差不齊的跟著喊“參見陳大人”
陳巡撫一眼看到了朱浩然,立刻上前兩步,輕扶住朱浩然的胳膊,語氣里透出幾分親熱和嗔怪來“朱兄,你這就見外不是咱們之間還用得著如此身份沒看到我今兒個穿著便服今兒個咱們只論私交,不談公事好不容易我忙里偷閑來荊縣散心兩三日,你可別鬧得我不自在”
呂文光心里一驚,聽這話音,陳巡撫和朱侍郎貌似關系還不錯
朱浩然也就一笑“既然如此,那下官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竟然也是開玩笑的口氣。
兩人又寒暄了兩句,朱浩然似乎才意識到還有別人在場。
笑道“瞧我們,多日未見就多說了兩句,竟然忘記了,還有一幫子人等著呢。”
說著就轉身給陳巡撫介紹“這是荊縣縣令呂文光,呂大人”
呂文光忙上前見禮,身后的人也忙跟著見禮。
陳巡撫臉上的笑意收斂了幾分,點點頭。
呂文光提著心,只大略介紹一下部署,著重介紹了長青書院的院長,和白云書院的夫子,本來還打算介紹杜太醫的,可扭頭一看,杜太醫也不不知道縮在那個角落里,一時竟然沒看到,也就算了。
陳巡撫看著長青書院的院長,倒是臉色又和氣了幾分,還主動問詢了幾句。
對跟在長青書院院長身后的學子也多看了幾分,夸了幾句年輕有為。
朱浩然落后一步,也順著視線看去,看到宋重錦的時候,眼神一頓,不過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寒暄了一會,此刻正是大中午,日頭也正曬,呂文光就忙請兩位大人到安排好的住處歇息。
安排的兩處院子,相隔不過一條街,十分清幽,除了留下的幾個打掃的仆人,還有幾個端茶倒水的丫鬟,并無他人。
好不容易將兩尊大佛給安頓好,呂文光十分有眼色,只說讓兩位大人稍微休息一下,晚上在接風洗塵。
一面就讓人安排著,從最好的酒樓里,將做好的午宴流水也似的送到了兩座院子里。
朱浩然洗漱了一番,換了一身家常的便服,便搖搖晃晃的朝著陳巡撫下榻的院子而去。
陳巡撫那邊似乎也早有吩咐,見到朱浩然,就有人請他進去。
朱浩然進了院子,大廳里,陳巡撫也換了一聲衣服,正在喝茶,見他來了,也不見外,指著對面的位置讓他坐下。
又叫人送上飯菜來,兩人一邊吃,一邊說著話。
“這次圣上讓咱們倆辦的事情,你可有頭緒了”陳巡撫提起差事,頓時滿臉的愁容。
朱浩然苦笑著抿了一口酒“幾十年前的事情,當初的人都死得死,散得散,現如今讓人找去,豈不是大海撈針”
陳巡撫一口悶了一杯,嘆息道“那也沒辦法,圣人當初是迫不得已,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袖手旁觀,不然恐怕連圣人也要折到里面去。如今圣人終于大權在握,回想當初,夜不能寐。這也是圣人信任咱們,才交給咱們,若是辦砸了,如何跟圣人交代”
朱浩然苦笑不語。
道理誰都會講,可真輪到自己頭上才知道,這事過去幾十年了,怎么辦
再說了,自己是禮部侍郎又不是刑部侍郎,怎么總讓自己干刑部的事情
這些話只能埋在心里,半句都不能吐露。
面上還得感激圣人的信任,不是信任當作心腹,也不會讓自己出來辦這私密的事情。
陳巡撫哪里不知道,只不過他知道的略微多些,知道這事對圣上有多重要,若真是辦成了,說不得自己還能更近一步。
只感嘆兩句,兩人也就恢復了正常,順便商量起如何配合著辦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