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五零致富經

第一章 再見清泉河

№Ⅰ第一章再見清泉河№Ⅰ

望著面前清泉河的河水,不知是陽光曬地還是離鄉太久近鄉情怯,老婦人覺得一陣恍惚。

河對岸的村莊里早已不見土墻草頂的破房子。取而代之的一棟棟樓鱗次櫛比。

算起來她已經四十多年未踏進生她養她的這片土地了。久別再見,卻仿佛已是滄海桑田。

以為早已堅硬如鐵的心莫名悲愴。淚水溢出眼眶,如清泉河水一般寂靜流淌。站在她兩側的那對年輕男女,見狀忙把她攙扶地更緊了一些。

干瘦的手安撫地輕拍拍年輕人。自己也好似被安撫好情緒。老人挺直脊背,走向前方那座停著一艘船的簡易渡口。

車子停在此處的時候就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見車上下來的人走過來想要過河,原本等在此處的人全都看過來。

有年歲大的老人,視線在她們祖孫三人身上逡巡幾個來回后,或露出了然,或自以為不著痕跡地看向船尾處的擺渡人。還有人以夸張的聲音招呼起老婦人。更有那知底細的,顯擺一樣向其他人科普他們是誰。

她,何西。解放前出生在這個叫水洞村的村莊并在這里長大。十五歲的時候跟同村的陸友財定親。之后,改名叫陸擁軍的陸友財應征入伍去當兵了。

那時候的何西,從沒想過會離開水洞村。一直以為她會跟祖輩一樣,在這個閉塞的村落結婚生子,勞作一生繁衍生息。

在這個渡口發生的一場沉船事故,奪去了包括她大哥、陸擁軍的大哥和侄子在內的十一條人命。

兩個家庭同時失去主心骨。

所以之后陸擁軍在部隊因為養豬養得好立了功,轉到戰斗部隊并提干,她的鄰居兼她繼妹的閨蜜何鳳英,陷害她跟人有私情的時候,兩個家庭都沒人為她做主。

一個漏洞百出的陰謀,硬是在她繼母和繼妹還有陸擁軍妹的指鹿為馬之下被坐實。

百口莫辯之下她壞了名聲。何鳳英卻如愿以償嫁給了陸擁軍。

心灰意冷的她在清泉河邊徘徊。同村的褚鳳雛見到,以為她要尋短見勸說她。彼時,褚鳳雛喪妻帶著個幼子過活,不嫌棄她名聲不好上門求娶。把她拖出泥沼。

誰知天有不測。結婚前夕,褚大哥被鄰村驚了的馬車撞到,不治身亡。

褚姓是村里的姓氏。褚鳳雛也沒有近親。褚大哥去后,褚家只余獨子褚青林一個孤兒。

那時正逢自然災害。百般思量,何西也不忍心見青林孤零零一個兒,沒大人護佑只得夭折一途。

何西望門寡堅持嫁入褚家。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孫子都娶了新婦。

嫁入褚家,何西也沒有想過要離開村莊。畢竟人離鄉難,有一分容易也不愿意背井離鄉。

她這個話題中心的“寡婦”,帶著一個不是親生的兒子。惡言惡語從沒停歇過。她設想過世間道坎坷,卻不知現實比設想更加艱難。

她日夜不停勞作,到了年終,分得地糧食也不夠她們母子倆果腹。還要“倒掛”欠隊里百十元錢。

生活的重壓讓她忽略了對青林照管。

直到一天下雨不用出工。她給青林納鞋底麻線不夠了讓他去鄰家借些。卻左等右等不回來。何西出門尋找,才知道青林一直以來被村里的孩子欺負。還是因為被她的名聲所累。

何西驚覺,兒子總粘著她不愿意出門不是因為乖順。養孩子不僅僅是讓他吃飽穿暖。

雖然何西沒聽過孟母三遷的典故,也知道水洞村不再適合青林的成長。

心一橫,何西帶著兒子去投奔了曾駐扎在村里休整的朝鮮戰場退下來的老兵。經他們介紹輾轉多處做保姆。直到政策允許從吃攤起家,一直做到大酒店。之后又涉足其他行業。

何西祖上就是這清泉河上的擺渡人。一直傳到她大哥這一輩。直到他大哥受傷不能撐船,才轉給她大嫂娘家的弟弟。因當年的沉船事故,大嫂娘家弟弟也鋃鐺入獄。如今的渡船,換上了柴油發動機。擺渡人站在船尾的發動機旁邊,帶著草帽,低著頭。何西覺得眼熟,但隔著一層層人,透過縫隙也看不清那人的真容。

除了那年沉船事故的十一條人命,這水洞村祖祖輩輩枉死在這清泉河里的人命不知凡幾。建一座橋聯通村里跟外面的世界,是水洞村幾代人的心愿,卻每每落空。想到此,何西不由得嘆息。

此時的何西身家巨富,完全有能力為建橋出一份力。可村里早沒了她的親人,他人如何,何西也懶得去管。

等夠一船人,在柴油機“突突”的響聲中很快到達對岸。上得岸來,何西深吸一口氣。

兒子褚青林的時候,她因為忙于生計,更因為逃避,沒有要事從不回來。青林成年后,知道水洞村是她的傷心地,包攬了回鄉的一切事務。

這次回鄉,一是帶新人祭掃,告知褚大哥她沒負當年相救之恩。二是,何西自覺已將至大限。此生的恩怨,都是自這水洞村而起。臨去之前,再看一眼。給一生的糾葛做一個了斷。下輩子,下下輩子,直到永遠,都不愿意跟這里再有任何牽扯。

早在多年前,青林就回來把褚家的老屋翻蓋成樓房。做回鄉時的落腳處。委托鄰家新林嬸看顧和定期晾曬打掃。所以稍事收拾就可以安頓歇息。

老鄰居了,又多年不見,新林嫂跟何西有說不完的話。說著說著,新林嫂就有些欲言又止。

何西以為她有事相求,不好意思張口。又知道她是有分寸的人,不會提讓她為難的要求。拍拍她的手,笑道:“咱們多年老鄰居了,有什么話直管說就是,做什么怪模樣。”

新林嫂爽利一笑,斜了西一眼,對陪坐的新婦說道:“你奶奶這脾氣啊,多少年還一點沒變。”卻是不說有事沒事,有什么事。

新婦知機,極有眼力見兒的站起來,說:“奶奶,您跟柳四奶奶說話,我想跟譽臣到村里看看。”

何西看新林嫂做派,已知她要說什么。交代了注意安全,別走遠了就任由孫媳婦離開。果不其然,孫媳婦剛離開,新林嫂就說起關于當初跟何西定親又退親的陸擁軍的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