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見范滿貴也跑來了,張大山夫婦倆這心里頭就不大高興。
之前這老小子威脅他們閨女的仇他倆可還記著呢!
這會兒又眼巴巴的跑來,估計也沒啥好事兒。
只是現在張家還在廟二村住著,也不敢直接得罪范滿貴。
再加上還有這么多親朋好友也在場,張大山只得給閨女使個眼色,讓她趕緊去其他地方躲躲。
可這么多人在這兒呢,哪能讓張云秀這么容易走掉?
特別是里頭還有幾個真心想找張云秀看病的,正眼巴巴的瞅著她回答呢。
“我哪有那個本事啊!也是書香姐那孩子運氣好,他的病我可是真的一點沒摻和。”
對眾人的好奇,張云秀直接否認。
反正她不承認就是不承認,哪怕把證據擺在她面前,那也不是她做的。
當初給達達治病的時候,她就想過自個兒會看病這事兒估計瞞不長。
畢竟達達的情況住在書香姐家附近的那些鄰居們也是清楚的,好好的一個傻子怎么可能說好就突然好上了?
更何況,書香姐那個人也是藏不住話的。
只要有人深究,她肯定憋不住這個秘密。
所以當初張云秀也提醒過她要保密。
雖然恨她自己不爭氣,可孩子是無辜的。
張云秀現在好歹也是個醫者,醫者仁心,再加上又是自個兒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她可沒那么狠的心。
但書香姐說不說時一回事,她承不承認又是一回事了。
果然,她這話一出,范滿貴心里就不大高興,而是板著臉說道,“云秀,你有能耐那是好事兒,咱們都是鄉里鄉親的,你干啥瞞著咱們?就算找你看病,我們也不會虧待你的。”
他這話一出,就引得好幾個村民贊同。
這年頭人生病了也不敢去醫院,好多人都是因為舍不得花錢而在家里活活被病拖死的。
要是熟悉的人中有個突然會治病的,那就跟耗子掉進米堆似得,哪能不興奮?畢竟都這么熟悉了,讓人家給看個病,也不好意思收錢是吧?
“滿貴叔,我騙你干啥呀!我是真的不會治病。”張云秀無奈的說道,雙手一攤,“我只是在自學而已,但想要達到那種看病開藥的程度還遠得很呢,你們就算放心讓我看,我也不能拿著鄉親們的身體開玩笑呀!”
范滿貴皺著眉,若不是自個兒得到了確切的消息,只怕也要被這個丫頭給糊弄過去。
他滿臉不高興的訓斥道,“張云秀,你知不知道你這是什么態度?!你咋能這么自私呢?!”
張云秀眨眨眼,一臉的無辜,“我哪里自私了?”
“你治好孔家那個孩子的事兒我都聽說了,咋的了?你能救那孩子,就不能救救我們這些看著你長大的鄉親們?”范滿貴深深的吸了口氣,痛心疾首的說道,“明明有那么大的本事,卻愣是不承認,我知道你不愿意被我們這個小地方束縛住,可要不是沒辦法,你當我愿意這樣逼你呀?!”
被范滿貴情緒影響的人有不少。
是啊,醫者仁心,憑啥她能治人家的兒子,就不能給老鄉們看病?
范滿貴的媳婦兒甚至還陰陽怪氣的說道,“說來說去,你就是瞧不上我們這里窮,一心只想著城里頭的富貴罷了!”
“哎!你們這啥意思啊?好好的過個年,都跑我家里來教訓我閨女了?”張母聽著聽著就覺得有些不對勁,“我閨女不也是說了嗎?她是在自己學習醫術,現在還沒達到能給人治病的地步呢!你們自己不聽,還怪上我女兒了?”
張母看著這么多人,最后對上范滿貴的那雙夾雜著指責的眼神,淡淡的說道,“再說了,就算我閨女真的會看病了,她憑啥就該留在這破地方給你們看?按照你們這種自私的說法,那你范隊長,當初兒子怎么就跑到縣里城建隊去了,而不是留在咱們這窮地方給咱們老鄉們免費修房子呢?”
“還有你,我記得你閨女做衣服很厲害吧,怎么就不讓她留下來給咱們免費做衣服?”
“還有你,你兒子會燒磚,怎么就不見他給我們燒磚用呢?”
張母不知道自家閨女到底會不會治病,但她既然再三否認,她這個當媽的自然也要護著他。
廟二村這些人各有各的心思,在危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的確能夠團結一致,可以前他們家窮的時候,可不見有幾個人愿意搭理他們。
當初她閨女跟她女婿結婚的時候,可沒少有人在背后說風涼話的。
她女婿死亡消息傳回來的那段日子,又有幾個人同情過她閨女?
自私?
誰不自私?
秀兒要是真的好心給他們看病治病,到時候出了問題又會怪到她閨女頭上來了。
就說前兩日,老方家的那個媳婦兒生娃難產,明明就是他們自己不把那媳婦兒當回事兒,結果難產的時候還怪上人家接生婆了!
連過年都沒讓人家接生婆一家子安生!
“大山家的,你說的這話可就不對了,咱們這邊是缺醫生,又不是缺其他的,云秀有這個本事,讓她留下來又不會虧待她!”
“就是!說到底你們張家是發達了,看不上咱們這窮鄉僻壤的。”
陰陽怪氣的嘲諷聲就沒消下去過。
張云秀神色冷淡,看著這群鄉親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她現在的水平,看病救人的確沒那本事,普通的跌打損傷,發燒小感冒還好,要是再深一步的病癥她就沒辦法了。
雖然她現在有神醫給的回春藥典,但卻還沒完全吃透。
想要行醫救人,至少還得要個兩三年的功夫才行。
能救書香姐的兒子,也不過是因為恰巧得到回春藥典而已,否則她也一樣束手無策。
她看著范滿貴嚴肅的表情,心知這位隊長是個喜歡記仇的人。
上次她能把人敷衍過去,但是達達的事兒后,肯定就沒辦法繼續忽悠他了。
如果她不答應,哪怕她爹媽現在已經不住在廟二村,但哥哥嫂嫂們卻還在。
范滿貴是生產隊長,想要給哥哥嫂嫂們穿小鞋還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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