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風不及你情深

第961章:南有風鈴,北有衡木(224)

封凌有些委屈,自己到了這種時候了,難得想要承認自己是個女孩子。

可是他居然不想聽。

她閉著眼睛不說話,只在他的背后感受得他背部肌肉的憤張,感受著他身體的力量,嘴角又微微勾了勾,不管他聽不聽,反正也活不成了,至少臨死之前,也要做一次別人眼里的小女孩兒吧。

“我其實是一個……女……”

“你現在要做的是把眼睛睜開,給我一直保持清醒下去,我不想聽,懂?”厲南衡驟然打斷她,嗓音里帶著幾分火氣。

封凌的聲音哽在喉嚨里。

不是她不說,而是被打斷了這么一下之后,她再想開口,就發現頭昏到無法再有清醒的意識,張了張嘴,卻還是無力的將頭靠在他的背上。

厲南衡趁著那伙人礙于下面是蛇谷而不敢再追時,背著封凌向山后邊躍了下去,避開下邊危險的蛇骨,穿過草叢,找到崖上靠近山壁的一處通道,但因為腳下有雷區而無法跳躍過去。

那伙追過來的人雖然因為這樣的疏忽而被拉開了很遠的距離,但是很快就反映了過來,找到了路,直接沖了過來。

如果這里不是雷區,別說是一個封凌,就是三個封凌他也一樣能輕易帶得走。

可現在這地方隨處可見的地雷,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歸于盡,根本無法自由行走。

更重要的是,封凌已經進入了半昏迷狀態,不趕緊停下來幫她處理被蛇咬的傷口,結果無法預料。

崖上一陣陣槍聲響起,封音聽見了槍聲,閉著眼睛皺了皺眉,唯一還能動了動的手很麻,有些吃力的扯著他的衣服,啞聲說:“厲南衡……”

“放心,不會有事。”即使眼前只有跳下蛇谷這么一條路還算是活路之外,其他地方已經沒有任何可以繼續逃脫的可能,厲南衡站在崖壁上,一邊安慰著封凌一邊觀察著下面的高度。

趁著那些人追近之前,花了兩分鐘的時間將下面可見到的高度和距離觀察了一遍,然后看見一處被茂密的樹葉遮擋住的延伸出來的石臺,雖然不知道結實不結實,但至少能暫時保命。

封凌不知道厲南衡做的是什么打算,然而在被男人背著就這樣直接跌落懸崖的瞬間,她只聽見耳邊疾馳的風聲,和急速下降的失重感,讓肩膀受傷的封凌雙耳只覺得嗡嗡作響,現在本應該什么都聽不清的她,卻聽見厲南衡平穩的心跳聲。

不知道為什么,封凌的眼角忽然溢出了一些濕濕的東西。

不想連累他,可他還是來了。

上面的人群已經追了過來,卻因為厲南衡和封凌已經跳了下去而站在上面猶豫,一時半刻的也沒注意到這下面茂密的長在山崖下的樹叢間有什么,看了幾眼后,互相又對視了一眼:“這下面就是蛇谷,沒有人能活著從里邊走出來,我們的任務算達成了?”

“還順便搭上了XI基地負責人的一條人命,真是賺了!”

上面的幾人為免有什么差錯,在他們墜崖后站在上面停留了好半天,確定下面什么動靜也沒有,厲南衡也沒有帶人再從其他什么不知道的通道上來,駐守了一個小時后,這才離開。

而封凌在被厲南衡帶下來后,兩人剛落到石壁上,即使有厲南衡的身體在中間相隔,可已經五識不清的封凌還是直接昏了過去。

這蛇谷下雖然不算是萬丈深淵,但從這石臺再到崖頂距離起碼也有十幾層樓的高度。

上面有茂密的樹葉遮掩,非常隱蔽。

厲南衡驟然將封凌扶了起來,剛才掉下來時,因為不斷下降的速度,咔嚓咔嚓的聲音傳來,而兩人身體下降的速度在上面茂密的枝干上已經緩沖了一些速度,除了五臟六腑都因為剛才摔落的力度而感覺像是被移位了似的,其他沒受到任何影響

厲南衡身上被樹木劃的四處皆是傷痕,封凌的傷少一些,但是臉頰上也有一些淺淺血痕。

再加上她之前本來就已經被蛇咬過,到現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還能撐得住,已經很難讓人想像,現在再這樣摔下來,直接昏的徹底。

“封凌。”厲南衡看著她的臉色,瞬間眼神發沉的看著她,按向她的人中,越來越用力。

懷中昏迷不醒的少女隱約的蹙了一下眉,眼皮動了動卻像是無力睜開,垂放在一側的手指也微微動了一下,她努力的想表示自己沒事,不用擔心,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

“不要睡,不能睡,封凌,把眼睛睜開。”厲南衡同時拽起她的手按向她手部虎口的位置,刺激著她的痛穴,在封凌皺著眉將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時,他盯著她,看著她,直接將人狠狠的抱在懷里:“聽話,不能睡,這種時候一旦睡了就醒不過來了,聽見了沒有?”

封凌想要對他笑一下,可發現自己的嘴唇都發麻了,就連說話時嘴唇都麻到幾乎不能動,只能聽見模糊的聲音從半啟的唇里發出來:“老大……”

很輕微很輕微,很輕很輕很輕的兩個字,輕到仿佛風一吹就能散開。

“別說話,保存體力,累了就用一下手指,我想辦法讓你保持清醒,嗯?”厲南衡邊說邊伸手直接要去扯開她的衣服。

封凌靠在他懷里,沒有掙扎也沒有動,任由他將自己的外面的黑色戰服解開,然后厲南衡一聲不吭的轉而將她被咬傷的那條胳膊抬了起來,她里面穿的是一件短袖的寬松T恤,將短袖向上擼起就能看見肩膀上那塊已經發紫起泡的痕跡。

顏色泛紫的傷口周圍起了水泡,有血由傷口里滲出,封凌的身體從剛才的冰冷發涼到現在像是瞬間就發起了高熱,甚至她渾身都在不自制的顫抖,好像還有點抽筋。

“被咬過多久了?”男人一邊檢查著她的傷一邊沉聲問。

“不知道,大概是他們對我的帳篷開槍之后的那一兩分鐘內。”封凌雖然眼睛半睜著,看起來似乎不清醒,聲音也低弱無力的要將耳朵貼近才能清,但至少她還在努力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