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凌繼續坐在這張桌子上沒有動,厲南衡也仍然在排隊,不過他順便買來的那些小零嘴兒倒是沒一會兒就有人給她送了過來,放到她面前的桌子上。
封凌低下頭看見盤子里有各種小肉干和味道鮮美的小菜,還有幾串看起來就很誘人的烤肉串,和一盤水果沙拉,還有兩瓶礦泉水。
嗯,這個煙火氣的確就很濃重了。
季暖上次對她說過,在這種地方吃飯會有一種別樣的幸福感。
現在封凌也覺得,這種地方吃東西真的會獲得一種滿足,那是各種高檔餐廳都無法滿足的一種感覺。
厲南衡在那邊排了大概有二十分鐘的隊,最后終于端了一大碗米線過來。
封凌一看,這男人還真是跟她不見外,這米線是兩人份的一大鍋的那一種,而不是分開的單獨的小份。
同時有人殷切的上前來送上來兩只碗和餐具,男人又買了些其他她能愛吃的東西后才回來,在她面前坐下。
“為什么要買這么一大鍋,我看那種單獨小份的價格比這個劃算。”封凌一邊說一邊抬起手試圖掰開筷子。
結果沒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連一雙筷子都掰不開,主要是手臂上的傷不能使力,稍微使力可能剛剛止了血的傷口就又要崩出血來。
厲南衡隨手拿過她手中的筷子,幫她掰開后再遞給她,同時淡道:“在基地里,平時跟一群兄弟坐在一起吃大鍋飯的時候怎么沒見你這么見外?哪一次在外面出任務不是坐在一起吃?現在跟我吃一鍋米線就不舒服了?”
說完,也不等她解釋,直接拿起她面前的小碗就幫她夾了些米線出來,然后放到她面前。
封凌:“……”
她只是想問一句,因為她看見這個大鍋的兩人份的米線要三十八塊錢,那種單人份的也才十五塊而己,而且看起來里面放的東西也沒差多少,只是想說這樣不劃算。
不過再又想到眼前這位畢竟是厲南衡,干脆也就沒再因為這八塊錢斤斤計較的多說什么,拿起筷子便開吃。
再又用小勺子在米線的鍋里盛了些湯時,封凌才注意到這湯底似乎是有不少海鮮類的東西,她再又回頭看向那家檔口的牌子上寫的東西,這才看見大份和小份的不同,原來大份的里面多了這么多東西。
她剛才都沒注意。
那這多花的八塊錢也就太值了。
她沒吭聲,也沒因為剛才的這個話題而多說什么,只默默的將湯底的那幾種海鮮類的東西一個一個的夾進了自己面前的碗里。
厲南合格看見她這默默吃東西的樣子,要笑不笑的淡問:“不是剛剛還覺得不劃算?對八塊錢都要斤斤計較的封小姐這是發現湯底有好東西了?”
封凌:“……剛才沒注意。”
“怎么著,味道很好吃?好吃到連頭都不想抬了?說話都不能直視人了?”
“……”封凌抬起眼看他:“吃東西也一定要看著你嗎?”
“畢竟這一頓是我請的,你吃東西不看著我,也不說話,基本的禮貌哪去了?”
封凌的眼皮抽了抽,莫名奇妙的看了他一眼。
這整張桌子上所有的吃的喝的加起來也就百十來塊錢,他堂堂厲南衡是抽的什么瘋,坐在這里學這四周的市井小民在這里跟她計較?她吃東西不看他,怎么了?
她冷聲回了句:“請人吃個晚餐還這么多要求,下次我請回來不就得了?”
厲南衡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看她片刻。
封凌已經低下頭繼續認真的吃她的米線了。
哪知道男人忽然似笑非笑的說了句:“說過的話要做數,說下次請回來那就得找時間請回來,打算下次什么時候再跟我出來吃飯?”
封凌的筷子一頓,這才察覺到自己好像是被這男人給下套了,無意中又答應了一場約飯似的。
厲南衡指指她的下巴:“有湯漬。”
封凌抬起手正要去拿餐巾紙擦一擦,男人已經隨手拿起個餐巾紙,將她下巴的一滴湯漬擦了下去。
她坐在那里沒動,只看著這平日里拿著真刀真槍在恐.怖分.子和雷區里上陣殺敵的男人,正認真的拿著一塊餐巾紙幫自己擦下巴和嘴角的動作,讓她的心縫里硬生生的擠進來一些她之前一直在努力排斥在外的東西。
是什么,她不清楚。
只知道心縫里有些燙。
燙的不正常。
美食城外面的夜色里,路燈昏黃,這里面的生意在晚上的高峰時間也是越來越火暴,人越來越多。
兩人坐的位置倒是靠近美食城旁邊的窗子,能看見外面的一地昏黃和來往的車流與人群。
隔壁的桌上坐著不少剛剛下班趕路過來吃東西的小夫妻,還有帶著小孩子在旁邊吃東西的一家三口,有老人有孩子,仿佛是一張群生百相圖,形形色色什么樣的人都有。
封凌用勺子去喝湯,厲南衡沒吃多少米線,只向嘴里扔了塊肉干,然后一邊吃一邊看著封凌喝湯的樣子。
她斜眼看他:“能不能不要一直看著我?”
男人表情有些冷又有些痞的勾了勾唇角:“我在想你剛落地海城的那天,醉酒之后在酒店里的樣子。”
封凌的表情一滯,她到現在都不知道她那天在飛機上喝光了一瓶紅酒之后,一直到她在酒店里醒來之前,中間都發生過什么。
聽見男人這話,她眼神直接又看向了他:“我當時怎么了?說什么了?還是做什么了?”
男人意味深長的看著她,沒說,反而是故意繞開話題似的淡道:“過去了這么久,已經不需要再扮成男人了,頭發怎么還是沒有留起來?”
封齡不以為然:“長發太麻煩,短發習慣了。”
她很少去注意自己的容貌長相,也從來沒有在乎過自己有沒有什么女人味兒,反正從小到大都是短發,她覺得這樣做什么都方便,也從來沒想過要將頭發留長。
本來以為厲老大這是在提醒她沒有女人味兒,然而抬眼時卻見厲南衡坐在人群之中對著她笑,深眸漆黑透亮,仿佛淬了光,男人身高腿長,一身黑衣干凈利落,下巴周圍只有淺淺的一層胡茬,某種雄厚的荷爾蒙之感都籠罩在他的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