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衛桓站在卡維家族那座占地極廣的莊園外,慢慢搓著手指,看著那座莊園,以及籠在莊園外的那絲陣法波動。
他要是直接闖進去,至少李林那邊是瞞不過去的,這事讓李林看出來,那還不如讓阿葉知道呢。
得想個人類的辦法進去。衛桓圍著莊園往前走,剛走了沒多遠,遠遠的,一輛車的聲音由遠而近的很快。
機會來了。
衛桓隱起身形,看著已經能看到的一輛銀灰羅爾斯羅伊斯,手指微抬,在車子離他不到百米時,輕輕彈出。
一截倒在他旁邊的枯樹段突然飛起,直直砸向那輛車速極快的羅爾斯羅伊斯。
枯樹段和車子撞出一聲轟響,枯樹段幾乎碎成粉末,車子象被轟了一炮,翻滾出去。
在枯樹段和車子相撞前一瞬,一團黑霧從車子里驟然竄起,徑直撲向扔出枯樹的衛桓。
衛桓眉梢微抬,車子里的血鬼逃出來了,好,這只血鬼,好象還不算弱,嗯,很好。
衛桓往前一步,幻化出盛夏的模樣,一左一右站著米麗和老常。
黑霧沖到幻化出來的盛夏面前,眨眼凝實成形,原來是接替死了的沃克,掌管濱海市業務的威爾森。
衛桓露出絲笑意,竟然是這位威爾森,太好了,這一趟真是順利的讓人心情愉快。
威爾森看著眼前的一臉陰陰笑意的盛夏,怔了神,他見過盛夏,見過她和環貿的衛桓,以及那個李林在一起,她到這兒來干什么?為什么要砸他的車?
沒等威爾森開口,衛桓往前一步,在他左側的老常縱身躍起,在半空化作花豹,兇狠的撲向威爾森。米麗往后退了一步,看樣子是為了防止威爾森逃脫,盛夏和老常同時,揮刀斬向威爾森。
威爾森再次瞬間化為黑霧,絕望的盯著盛夏揮出的這一刀。和這一刀壓下來的危險相比,先躍起的那只花豹,完全可以拋之腦后。
化為黑霧的威爾森沒能完全躲開盛夏這一刀,被一刀刺入的威爾森,直直的盯著盛夏,一縷黑霧化作只極小的蝙蝠,疾射而入黑暗中。
衛桓眼角余光瞄著那只極小的蝙蝠飛走了,刺入威爾森的那把刀往上揚起,將威爾森劃成了一片虛無。
看著威爾森死的連絲煙也沒留下來,衛桓微微側頭看了眼四輪朝上的車子,車子里的人類司機昏迷不醒,嗯,也就是昏迷過去了而已,不用多管。
衛桓轉過身,看著剛才那只小蝙蝠一頭扎進衛護卡維莊園的那層法陣,松了口氣。
血鬼有很多沒用的本事,比如象剛才那樣,臨死之前,把殺了他的人,和被殺前的那一眼,封送出去。
在魔界的時候,這個本事,只有在血鬼和血鬼仇仇相報時,才用得上,其它魔物,可沒有他們能惹得起,敢起心報仇的存在。這個本事,除了血鬼自我殘殺,仇仇相報,別的,好象全無用處。
上次在龍頭鎮,他在沃克反應過來之前,已經捏碎了他,沃克死的時候,只怕還沒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送信這事,就更不用提了,這一回,他得讓這個威爾森那一縷消息傳遞回去,他得讓卡維家知道是誰殺了威爾森。
聽說如今人界的血鬼,繁衍極難,每一個子嗣,都極其金貴,看看這個金貴,金貴到什么程度吧。
濱海市,龍頭鎮上那位喬家姑娘喬明明,突然從睡夢中彈坐起來,抬手抓著胸口,一陣干嘔過后,一股子從沒有過的輕松感覺,從后腦綻開,傳遍全身,激的她全身一陣接一陣顫栗。
喬明明從床上滾下來,撲進衛生間,對著鏡子,看著面色潮紅的自己,片刻,伸手胳膊按在鏡子上,對著鏡子,極緩極慢的說出幾個字“他,不是,人。”
呆了片刻,喬明明重復了一遍,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片刻之后,喬明明突然提高聲音,急急的叫道“他不是人!”
確認自己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喬明明抬手捂在自己耳朵上,狂喜中夾雜著恐懼,往后退了一步,突然轉身,直撲出去,絆到床上,直直的摔在地上,連滾帶爬起來,撲進衣帽間,快到讓人眼花的套上衣服,抓起件大衣,狂沖而出。
鄧風來端著巨大一碗哈蜜瓜,無精打彩的蹲在他那間瓜鋪門口,用小銀叉子扎著吃瓜。
昨晚上出了那樣的大事,他今天哪兒也不敢去,去哪兒都是連累人家。
可家里擠滿了七大姑八大姨,和一大堆比姑婆姨娘還八卦的叔伯,他實在受不了,大年三十又不能開業,他們鄧家幾百年老字號,是講規矩的。
唉,他實在想不起來了,他一個妖,這一大家子是從哪兒來的?
鄧風來正端著瓜吃的飛快想的郁悶,喬明明從出租車上下來,驚恐而鬼祟的看了一圈,看到鄧風來時,鄧風來也看到了她。
鄧風來剛竄起來,沒等開跑,就被喬明明一個猛撲,揪住了他身上那件長到膝蓋的羽絨服。
“快放手!”鄧風來用力往回扯。
喬明明是寧可摔倒也不松手,被鄧風來這一扯,干脆直接的撲倒在鄧風來面前,“求求你,他不是人,他要害人,那個威爾森,卡維家,都不是人,求你!救救我們,求你!”
喬明明死命揪著鄧風來,急的臉都有些變形了。
“你胡說什么!你……”
“我知道你很厲害,求你!那個威爾森,卡維家,他們養了很多女人,他喝她們血,年年都死很多,都進來很多,他到這里,咱們龍頭鎮,他要害死整個龍頭鎮的人,求求你,很多人,成千上萬,求你,求……”
喬明明話沒說完,突然用力伸長脖子,用力到仿佛要把脖子伸斷。
“唉!你怎么啦?你好好說話,喂,你不要這……”鄧風來兩眼圓瞪著伸脖子伸到脖子和臉簡直要變形的喬明明,沒等他說完,喬明明身子一軟,臉朝下摔在了地上。
“你沒事吧?喂你醒醒!你……”鄧風來急忙去扶喬明明,推著她轉過半邊,手一軟。
喬明明一張臉青紫灰敗,已經不活了。
“你起來,我……”鄧風來往后緊緊貼在他那個瓜鋪門上,差點哭出來。不是因為怕死人,而是,就這么死在他面前,這明擺著,隱情重重,有大事,他最怕大事。
盛夏夜里睡的不怎么安穩,米麗這一夜當然也跟著不安穩,早上倒起來的比平時早,打著呵欠煮上紅豆蓮子,就聽到老常壓著聲音叫道“米姐快來!”
米麗一個呵欠剛打了一半,嗝一聲噎進去,一頭沖出廚房。
院門口,鄧風來扛著只巨大的條紋袋子剛剛進來,老常正在關院門。
“你怎么又來了?不是讓你別過來!”米麗一眼看到鄧風來,氣兒不打一處來。
“不是,米姐,出大事了,出大事了!”鄧風來帶著哭腔,“這個,死人了。”
“進去說話!”老常關好院門,從鄧風來肩上拎過巨大背包,越過鄧風來,就要進廚房。
“這是什么?死人?不能拎進去,去后院,阿梅!阿梅!”米麗這會兒不知道該憤怒鄧風來帶著個死人來了,還是該憤怒鄧風來怎么來了,胳膊亂揮往后面指。“我去叫小夏,天哪,這事兒怎么一件接一件!天哪!”
盛夏雖說沒做夢,這一夜心事忡忡,睡的并不怎么好,這會兒正迷迷糊糊似睡非睡,被米麗推醒,聽說鄧風來又來了,還帶了一包死人,皺著眉頭爬起來,隨便裹了件衣服,跟著米麗進了后面園子里放雜物的小房間。
老常已經將喬明明抖了出來。
盛夏蹲下,仔細查看著已經開始僵硬的喬明明。
在盛夏這漫長的歲月里,她做過幾乎所有她覺得有點兒意思的職業,包括當了幾年法醫。
“窒息死的,脖子外面倒是好好兒的,從里面掐死,有意思。你說吧,怎么回事。”盛夏翻看了片刻,回頭問鄧風來。
鄧風來白著張臉,從他為什么一大早蹲在瓜鋪門口起,寧詳細絕不省略的將喬明明找到他,說了什么,怎么突然死了,直說的口噴白沫。
“養人吸血。”盛夏沒怎么意外,卡維一家門都是吸血鬼,這她早就知道,吸血鬼豢養血奴,跟平常人家家里養一群雞幾頭豬,在吸血鬼看來,是一樣的事兒。
“她為什么能說出來了?”盛夏看向米麗。
米麗一個怔神,隨即噢了一聲,“上次她找小鄧,對啊,上次她找小鄧,可是一個字也沒說,肯定不是不想說,要么不敢,要么不能,那現在怎么說出來了?”
盛夏無語的斜著米麗,她問她的話,她又問回來了。
“她住在哪兒,你知道嗎?”盛夏看了眼喬明明,問鄧風來道。
鄧風來不停搖頭,“我哪知道……”
“她一直跟威爾森在一起,好象說她是威爾森的妻子?”盛夏皺著眉。
“是,是!我見過一回,她跟威爾森一起,看起來特別恩愛。”鄧風來趕緊點頭。
“那她肯定和威爾森住在一起,威爾森的住處,肯定好找,你知道是吧?趕緊把她送回去,還有,看看威爾森在沒在,要是沒在,打聽打聽他去哪兒了。”
盛夏捏著下巴,哈哈鄧風來。
她能說出來了,又這么突然死了,會不會,那個威爾森,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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