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藍色夜幕之上,荒蕪如同一道銀光劃過星光璀璨之間,最后穩穩當當地飄落于一片遼闊無際的草野之上!
整片草原之上芳草茵如云織,被風微微拂過,如同名家陛下的揮毫潑墨于天地間,一掃便是千萬里!星空離得十分近,似近得手可摘星辰,躺可觀牛郎織女星,鐵馬冰河接踵入夢來!
遠遠地,便有一處篝火,火紅的火苗燒得正旺,突的一下躥起高高的火焰,似要騰飛而上的歡快的煙火!
星光漫漫,夜幕恢弘,草原氣壯山河。
一下子便使得姜芷歌有些壓抑的心情釋放了開來,她歡脫無比地在荒蕪前面狂奔了一會兒,沖著荒蕪大聲笑著吶喊道:“謝謝你!帶我來這么好的地方!”
“往前走。那,有烤野雞。”
荒蕪淡淡寵溺一笑,輕輕一指,指向了姜芷歌身后不遠處的篝火,緩緩說道。
“真的嗎?!怎么會……我明明剛說我要吃烤野雞……”
姜芷歌驚詫地探著腦袋問道。
“巧了。那個家伙,也愛吃,烤雞。吵著鬧著先給他逮了幾只,估摸著這會兒,剛熟。”
荒蕪絲毫沒有覺得奪取別人的勞動果實有什么不妥當,淡淡一笑,說道。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姜芷歌吐了吐舌頭。
“不怕。大不了他不給,就敲暈他。”
荒蕪徑直向前走去,剩下姜芷歌在風中凌亂了……
敲……敲暈?!!
走了幾步,荒蕪回過頭,看了不遠處的姜芷歌一眼,說道:“不打算吃烤野雞了?”
“咳咳……就來,就來……”
姜芷歌尷尬一笑,忙幾步跟了上去,朝著篝火那邊去了。
果然,于她而言,節操什么的,都沒有吃的,來的實在。
眼看走近了篝火,姜芷歌睜大了眼睛,卻看見竟是一個小孩童在那認真地生火烤雞,竟然有模有樣!再細細一看,這小孩童竟熟悉得很,竟是固兒!
“固兒!你怎么會在這里!?”
姜芷歌欣喜萬分,剛要沖過去抱固兒,卻被荒蕪眼疾手快地給拉了回來!
“等一下。我在他附近下了結界。你貿貿然過去會撞壞自己。”
荒蕪輕聲說道,手間輕輕一點空氣,輕念一聲——“收!”
應聲徐徐而落的是一層薄膜般的層蓋,令姜芷歌有些驚呆地吐了吐舌頭。
固兒先是看見了荒蕪,一見便歡喜,撒嬌般地笑嘻嘻地說道:“荒蕪哥哥,你可算回來了!你看,這烤雞剛剛好,趁熱吃了!”
固兒伸出手遞過烤雞之時,卻看見了躲在荒蕪身后躡手躡腳正要去接烤雞的姜芷歌,警惕地把烤雞往后一縮,防備地說道:“你這個女人,怎么來了?還妄圖想搶我的烤雞吃!你知道我烤了多久嗎?絕對!不給!你!哼!”
固兒將烤雞往身后一藏,傲嬌地昂著腦袋望天,還不忘偷偷用余光看著姜芷歌,見姜芷歌委屈巴巴地看著他,又“哼——”的一聲,將頭昂得更高了!
姜芷歌見賣可憐沒有用,拉過了在一旁偷笑的荒蕪,給了他一個——“要不要把這小子敲暈”的表情,慫恿著荒蕪對一個可憐的孩子下手。
荒蕪一笑置之,變戲法般地從身后變出了兩壇女兒紅出來,拎著在固兒面前晃了晃,故意誘.惑著說道:“我這兒有美酒,不知小哥可否有肉?”
“荒蕪哥哥!你偏袒這女人!說好這些都是我們倆的!”
固兒可憐巴巴地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荒蕪手中的酒,又氣又惱卻又不得不妥協地說道。
“固兒,我的那份,讓給這個女人,可好?”
荒蕪一笑,摸了摸固兒的頭,低聲說道。
“可你!吃什么啊……”
固兒心有不忍,有些難過地說道。
“諾……這兒還有一只野雞,烤了吧!!!”
姜芷歌咧著嘴笑著說道,一抹臉上的塵土,跟個花貓似的出現在了兩人的眼前。
“你!竟然跑去捉野雞了……”
固兒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這個灰頭土臉的女人,低著頭紅著臉接過了垂死掙扎的野雞。
“那是!我姜芷歌想吃的東西,還勞煩跟一個孩子搶,豈不是很沒有骨氣。”
姜芷歌一拍胸.脯,相當自豪地說道。
“過來。”
荒蕪掃了她臉上的塵土,一把將她拉了過來,不顧塵土的臟,便小心用袖口去替她擦拭臉上的塵土。
那一瞬間,姜芷歌覺得,一向高冷似冰的荒蕪,竟然溫柔似水,似冰川化作了春江之水,令她猝不及防。
月光輕輕描邊著他絕美的側顏,將他的下顎弧度勾勒得精致又性.感,而他望向她的眼里,偏又生出了一抹難以訴說的星辰之意,令她,一眼便臉紅閃躲不及。
“我自己來就好。”
姜芷歌有些尷尬地想要閃躲開,卻被荒蕪輕輕一拉,便跌落進了他的胸膛間,一股屬于男人的力量撲面而來,而偏生他的心跳是那么有力炙熱,烘得她的小臉,一陣通紅。
“別動。一會兒就擦好了。”
荒蕪輕聲無關風月地說道。
他的話明明無任何與“情”字相關,卻于這莽莽草原的清新空氣中散落了櫻花,于這濃烈的篝火旁推開了波浪。
他的動作十分輕柔,輕柔到,姜芷歌忍不住緩緩低下了頭,聽任他的安排。
篝火跳動旁,壯闊草原上,星辰如華蓋下,他們的身影,站成了亙古遙望的一首絕美的詩歌,不求蕩氣回腸,卻是瑰麗艷壓群芳。
一旁的固兒看到這一幕,忙將雙手捂住了眼,透過雙手的指縫偷看著二人,笑得羞紅了臉嚷嚷著說道:“羞羞!!羞羞荒蕪叔叔羞羞”
“固兒,閉眼。”
荒蕪清冷地掃了固兒一眼,淡淡說道。
固兒趕忙閉眼,卻依舊偷瞄著荒蕪的一舉一動。
只見,星光緩緩飄逸而下,他身后的叢草千里拂動起一陣浪,他低頭,輕聲在姜芷歌耳畔緩緩說道:“姜芷歌,你,站在這里,很美。”
說完,荒蕪便同一個羞澀的大男孩一旁,彎腰拎起兩壇酒坐在了篝火旁,掀開蓋頭,自顧自地泯了一口,末了,唇邊,是香醇似酒的濃郁笑意。
“他,剛剛,說了什么……?”
姜芷歌立于篝火旁,一陣恍惚。
耳后,已是,一片潮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