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如果我猜得沒有錯的話,你大概并非我五洲內之人……即便如此,我還苛求著你去替我做事,為了笙笳,為了這天金之城,為了這五洲天下,你今后可會埋怨我?”
老將軍顫顫巍巍地向前伸著手,想要去抵達何簫的手心之上,滿目凈是,滄桑。
何簫見狀,急急忙忙上前一步,將老將軍的手握住,篤定地笑著說道:“師父忘了。我自小,師父便告訴我,這國本就無界,這五大洲本也沒有邊界,天下大和,時間本無主。哪里還有什么今后埋怨之說?在何簫看來,師父的恩情已經抵過了一切。何簫,萬死不辭,沒有怨言。”
何簫安撫著老將軍,眼中一片澄凈清澈,如同那山澗的泉水一般,清冽。
“你能這般想,為師很是欣慰。但愿你永遠這般與世無爭,如簫清出竹水。”
老將軍輕嘆一聲,目光稍微掠過了窗邊,竟瞥見了姜芷歌的腦袋的尖兒!
葉笙笳趕忙將她往下一按!
老將軍先是一怔,接著臉色有些微微變,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雪白的巾帕之上,一抹鮮紅!
還沒等何簫扶住老將軍,他便一口氣沒有接上來,暈厥了過去!
“師父!”何簫手忙腳亂不已,忙去搭老將軍的脈象!
然而,他的眉頭卻越皺越緊,驚覺輕聲道:“師父這怎么是郁結攻心的脈象?難道是氣著了嗎?”
何簫不敢遲疑,忙以金針刺于老將軍的肝經,細細快速旋入!
“還愣著干什么?快走啊。”
葉笙笳一拍姜芷歌的腦袋,拉著還在恍惚的她便一溜煙跑開了去。
直到一直抵達了姜芷歌的住處,葉笙笳才放開了她,而姜芷歌早已喘成了狗。
“我說,我們又沒偷,又沒搶,就聽個墻角而已,至于這么不要命地逃跑嗎?”
姜芷歌都快喘不過氣了,半撐著大腿,沮喪地問道。
“當然至于。萬一被老將軍和何簫發現了,老將軍想要不讓我知道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費了?”
葉笙笳眉頭緊鎖,一邊替姜芷歌拍著后背,一邊又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原先只是以為何簫是跟老將軍走得近而已,老將軍舉薦他,我看他醫道和劍術都無雙,便留了下來,卻沒有想到他和老將軍竟然還有這番淵源。還有,便是,他們一直提的那個女人,到底是誰?”
“我也覺得好奇怪。看老將軍是說話的意思,他很是忌憚這個女人。我說,葉笙笳,你該不是在外面欠了什么風流債吧?”
姜芷歌沒頭沒腦地便踮著腳尖,雙手撐腰,瞪大了眼睛瞅著葉笙笳,似要他將這“風流債”一五一十地道來。
“我現在欠的風流債,活著的,就只有你了。怎么,你要自己跟自己算個清楚嗎?嗯?”
葉笙笳瞇起了丹鳳眼,邪魅地往前貼了一步,居高臨下地盯著姜芷歌意味深長地一笑。
“不……不必了!”
姜芷歌半彎曲著小腿,笑得一臉悻悻的模樣,趁葉笙笳一個不備,便溜之大吉了。
葉笙笳望著她遠去的身影,不由得深深一笑,輕聲道到:“這丫頭,怎么跟老鼠見了貓一樣的。”
待姜芷歌走遠了,葉笙笳才輕喝道一聲:“七遠,出來吧。”
葉笙笳此話剛落地,便有一身穿百家衣的一位少年不知從哪里鉆了出來,笑嘻嘻地站在了葉笙笳的面前,伸手便是一攤,接著揉了揉鼻尖,一副無辜又無恥的模樣。
“知道了。一枚金葉片。記賬上。下回一起找國庫的老張去算。”
葉笙笳白了他一眼,無可奈何地說道。
“老大,您這老記賬的……弄得我很久都沒有肉吃了啊……連隔壁家的小翠花都不跟我玩了。現結!現結!嘿嘿嘿……”
少年無恥地一咧嘴,又無辜地伸出了手,睜著水靈靈又清澈的眼睛緊緊逼著葉笙笳。
“現結你個頭!上次老張被你誆了一片金葉子,這事兒,你當老大我不知道?!”
葉笙笳一記打便上了少年的頭頂,眼角卻帶著笑意。
“這您都知道!這老張,嘴也太不嚴了……枉我還打算帶他去逛逛窯子來著……”
少年委屈地摸著已經被打疼了的頭頂,偷偷瞥了一眼正在嘆氣的葉笙笳,又湊了過來,輕聲又諂媚地問道:“老大,您這回問的事兒,是不是要加一片金葉子才能解決啊?”
“加你個頭!給爺過來說話!”
葉笙笳四下確定了一下何簫并沒有跟過來,揪著少年的耳朵便往屋內走,一直到了內屋才放下,惡狠狠地嚇唬著他問道:“說,你跟著遲暮,然后怎么樣了?”
“這個問題……要加一片……哎呦哎呦!!!我說我說!!我說還不行嘛!!”
七遠揉了揉被葉笙笳揪得生疼的耳朵,不滿地咕囔了一句臟話,才小聲跟做錯了事兒一樣地說道:“我見他拐了個彎,便有個姑娘跟了上來,嗨!你還真別說!那姑娘那叫一個水靈啊……”
七遠一副沉醉遐想狀。
“你見哪個姑娘不水靈的!接著說!”
葉笙笳不耐煩地擺了擺袖子,白了他一眼。
“是真的水靈……”
七遠偷偷看了葉笙笳一眼,見他臉色已經黑了下來,才一本正經地說道:“好好好,說重點。重點就是,我跟著他們拐過了涼街,一直跟到了郊外,他們就忽然不見了。”
七遠很認真地點點頭,表示,這個真的是他要說的重點。
“不見了?!你平時的飯都白吃了嗎?!怎么就不見了?!你不是號稱輕功天下無敵的嗎?”
葉笙笳氣不過,忍不住一巴掌又敲在了七遠的腦袋之上!
“哎呦!老大!你要我跟蹤的,可不是凡人!那可是天土之林的二少主!輕功自然也是不在我之下的!更何況,他旁邊那小娘子實在是水靈,我就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七遠一副色瞇瞇的樣子嬌羞著推搡了一把葉笙笳,將自己差點扭捏成了一個桃花色的麻花。
“等等,你說的那個小娘子,是不是和芷歌一般身高,然后袖口之中藏有一把短劍?”
葉笙笳忽然明白了過來,皺著眉,一把拽過了“麻花”。
“老大,你怎么知道她袖口藏有短劍!我跟你說,我可是研究了半天才發現的呢……欸,不對,老大,你這是要去哪兒?”
七遠一晃頭,便已經不見了葉笙笳的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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