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西城區,坐落著一座占地面積不大但裝修精致典雅的四合院。
院落寬綽疏朗,四面房屋各處獨立,是全封閉式宅院,私密性極強。
在上京城如此寸土寸金的繁華都市里,能擁有這么一處宅院,并不是有錢就能做到的。
這是于老爺子早年還在位時給于邵民置下的宅子,如今這樣的宅子早已是有價無市。
即便是田承軍這樣的人物,也未必有能力再尋到一套地理位置同樣優越的四合院。
這點無疑讓于邵民在一眾同僚跟前倍有面子,這是他地位身份的象征。
即便他如今不再身處高位,依然無人敢小覷他,只因他背后立著一個龐然大物于氏。
此刻,四合院里燈火通明。
盡管處處亮起了燈火,但卻無端讓人感到寂寥。
只因宅子的男女主人均不見影子,只剩一個少主人,倚在院子廊柱上沉默刷著手機。
這天是周五,于澤然回到家時天色已晚,但于邵民和方靜初都不見人影。
問起傭人,說這樣的情況這段時間已成常態。
他們各玩各的,方靜初去打牌,于邵民去應酬,晚上不玩到深夜等閑不會回來。
于澤然心情愈發的煩躁,他生氣地摔碎了手中的茶杯,郁猝地揉了揉眉心。
打發掉傭人,于澤然不想呆在沒有一絲煙火氣的屋子里,索性轉身走出宅子。
他倚在廊柱上刷了一會兒手機,忽然覺得這樣的生活沒意思極了。
早知這樣,他就不回來了,反正也沒人在乎。
于澤然正想出去找點樂子,手機就嗡嗡嗡地響了起來。
他看了一眼來電,瞬間眼睛一亮,連忙接了起來,“喂,馬子!”
對方興奮地喊道:“于少,有好消息了。”
于澤然心情一陣舒朗,他走到一旁搖椅上坐下,連聲問道:“說吧,什么好消息?”
前段時間,他吩咐馬子去搜羅林熹微的資料,包括她和她身邊親友的,全都搜集了回來,只是無奈始終找不到可以利用的切入點。
林熹微父母是循規蹈矩的人民教師,平生壓根兒沒做過什么虧心事,自然也尋不到可以要挾的把柄。
而她的那些親友也只是普通的小市民,本本分分過著小日子,也沒啥好利用的。
加上這段日子秦羽風盯得緊,于澤然壓根兒不敢做太大的動作,心里正煩躁著呢!
只聽馬子嚷著大嗓門說道:“你前幾天不是讓我盯緊林熹微關系較好的那幾個同學嗎?今天總算有新發現了!”
他語帶興奮,“林熹微有一個室友是S市人,叫林鶯鶯的,她父母最近失業了,她窮得都快沒錢吃飯了。我打聽過了,她家境比較困難,家里還欠著房貸呢!要是不能及時還款,恐怕房子都會被銀行收回去。”
于澤然眼里閃過一絲精光,這個林鶯鶯倒不失為一個很好的切入口。
他不吝贊揚道:“馬子好樣的!總算有點進展了,回頭將林鶯鶯的資料發給我。好好盯緊她,有什么風吹草動立馬告訴我,要是事成了,不會少了你的好處。”
馬子高興得一陣摩拳擦掌,“于少放心,我一定把人給盯緊了,絕對不會誤了你的大事!”
掛掉馬子的電話后,于澤然敲著手機沉吟了半晌,終于有了初步謀算。
他翻開通訊錄找到修羅的電話撥了過去,“修羅,你在S市是不是有門路?”
對方狐疑地問道:“是啊,有什么關照?”
于澤然壓下激動,“你幫我找人設個局,引一個姓林的人入坑,回頭我將他資料發給你。”
修羅并沒有馬上答應下來,而是先問個清楚明白,“做到哪種程度?事先聲明,殺人放火的事情我不干,我還想多過幾年逍遙日子呢!”
于澤然給對方吃了個定心丸,“放心吧,不用搞出人命。只需讓對方欠下一屁股債,走投無路狗急跳墻就行了。”
修羅這才答應下來,“這個容易,你把資料發給我,回頭等我好消息。對了,咱倆熟歸熟,我底下的人還是要吃飯的,我可不能讓他們白白忙活半天沒點好處!”
于澤然聞弦歌而知雅意,立馬答應道:“放心,按上次的價回頭打進你賬戶!”
修羅這才滿意地掛掉電話,他就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
這個于澤然雖然人品不咋地,但勝在還有點小聰明。
舉手之勞的事情,他還是愿意接手的。
于澤然放下電話,郁結的眉心這才伸展開來。
忙活了這些天,總算有點盼頭了。
眼下只要等林鶯鶯的父親上鉤,他就有辦法將林鶯鶯拖下水。
據他了解,林熹微這人最重情義,他就不信自己的姐妹有難,她能在旁無動于衷。
只要她動了,那一切就好辦,他有的是法子將她拿捏到服服帖帖。
于澤然剛將林鶯鶯的父親林東平的資料發給修羅,大門處就傳來一陣響動。
傭人上前接過方靜初的手包和大衣,“夫人吃過飯了嗎?”
方靜初揉了揉眉心,“吃過了,替我沏杯參茶,有點頭疼。”
“好的,夫人!”傭人點頭退了下去。
方靜初剛想轉身進屋,卻驀然發現了坐在廊道上的于澤然。
她眼睛一亮,驚喜地喊道:“兒子,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啊?”
于澤然看著她花枝招展的樣子,冷冷地嘲諷道:“難為你還記得自己有個兒子。”
方靜初生氣地瞪了他一眼,“說什么瞎話!你爸不理我就算了,連你也陰陽怪氣的是吧!”
于澤然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忽然失去了跟她說話的興致。
有什么用呢,她壓根兒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
于澤然索然無味地站起身,擦著方靜初的肩膀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
方靜初有些慌神,連忙追上去拉住他的手臂,“都這么晚了,你要到哪里去?”
于澤然扯下她的手,冷冷地說:“我回學校!”
方靜初納悶地問:“今天不是周五嗎?你回學校干嘛啊?”
于澤然嘲諷地彎了彎嘴角,“你還記得今天是周五?怎么不玩到半夜才回來呢?”
他再也懶得說話,賭氣地摔門離開。
方靜初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氣得渾身發抖,“臭小子,真是翅膀硬了是吧!走就走,誰稀罕啊!”
她捂著疼得更厲害的腦仁,怒氣騰騰地返回屋子。
方靜初坐到沙發上,接過傭人手里的茶杯,狠狠灌了一口茶,重重地將茶杯擱在矮幾上。
“父子倆一個德性,姓于的沒一個好東西!”
傭人不敢說話,悄悄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