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會打你嗎？”珊珊問道。

顧崇林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有這個念頭。

聽完她的話，還是笑了起來，“會，有時候我達不到她的要求，她就會生氣。不過，很奇怪的是，很多年了，我早已經不記得她以前是怎么對我嚴厲的，只記得她對我好的。記得她帶我去游樂園，記得她每天早上給我做好吃的，記得她每天站在家門口等我放學……在我記憶里，她是個很溫暖的人，至少作為母親，她對我一向很負責。可能是因為，小時候，我就只有她那么一個親人吧。”

母親走得很早，走的時候，他還在上初中，顧崇林中間有兩年，是跟著親戚的。

那時候他的父親幾乎不管他們，可能對他來說，有個私生子，是件很丟臉的事情。

他被親戚們推來推去，沒有人愿意養一個小三的孩子。

他看夠了大家的白眼，最后才被接回顧家。

顧長平的優秀，自不必說，有個這樣的大哥，他在顧家并無立足之地，但好在，顧長平并不是個苛刻的人。

因為優秀，所以從容。

他并不因為上一輩的事情就牽連顧崇林，對這個弟弟甚至很好。

不過，就算如此，顧崇林也從來不覺得自己是顧家的一員。

在旁人眼中，他依舊是上不了臺面的私生子。

院子里的陽光很暖，聽著顧崇林說著他的故事，珊珊的眼眶都濕了，“你以前過得真慘。”

“我哪里慘了？”顧崇林笑道：“我媽媽對我挺好，我哥對我也挺好，我爸也還可以……而且，我還遇到了你。”

遇到珊珊之后，他感覺自己的人生都不一樣了，她像個小天使，他不受控制地愛她，喜歡她……

可她是霍家的大小姐，是他這樣的私生子，根本不可能攀上的人。

后來分手，他幾乎沒指望自己跟她還能再有機會，卻沒想到……

她會因為自己，生病那么久。

想到這里，顧崇林把珊珊摟進了懷里，說：“早知道你后來會因為我受那么多苦，我要是沒有遇到你就好了。”

“……”珊珊的臉，隔著他的襯衫，貼在他胸口。

她聽著他的話，道：“說什么傻話啊，我從來都沒后悔過遇到你。而且，我生病的時候，你還娶了我，你這樣對我好，證明我當初沒有看錯人。”

不過是造化弄人，他們本應該是很好的一對，本不應該經歷這些。

每每想到這些，珊珊對母親的怨恨，才更深。

顧崇林抱著她，“你受苦了。”

“沒有。”珊珊說，“跟你沒有關系，你不要想太多，我只是現在看著我媽，覺得很陌生而已。我是她的女兒，她卻怕我丟她的臉，把我關起來。我有時候想想，如果我站在她的角度，如果生病的是雨兒，要有多狠心，才能干得出來這種事情？”

她說話的時候，很悲傷的模樣。

她的眼睛像是會下雨，讓他的內心，也跟著悲傷起來。

顧崇林低下頭，在她眼睛上吻了一下，“都過去了，不要總想著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我不想看你這么傷心的樣子。我想讓你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