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子曦身后兩步遠之地的秋雁行下丹陛，從小太監手里接過玉盤，轉身榻上殿階，回到龍椅之側。

“啟稟陛下，豐州知府萬紅霄貪贓枉法，收受賄賂，與當地鹽商嚴汀勾結，在人兩年之內利用手中職權掙下潑天富貴，卻逼得十幾家商賈走投無路，抵押妻女，最終家破人亡……”

“通州城去年鄉試，城主褚啟明在鄉試中作假，把通州考生的頭名解元計凌風和他的侄子褚清澤試卷做了掉包，使得原本該屬于計凌風的解元之名被褚清澤取代，因此褚清澤得以參加今年的春闈，而計凌風則在上訴過程中被褚啟明的手下打傷，至今還躺在家中，因付不起診金而臥床不起。”

“去年年末到今年年初，九蓮城軍中出現將領接二連三被刺殺的異狀。臣派人去查，所查得的結果顯示，九蓮城軍中六位中級將領死于同一批人之手，而這些刺客與他們并無恩怨，之所以刺殺這幾位將領，只是為了在軍中安插人手……”

隨著冷漠如冰的一句句言語落地，大殿上鴉雀無聲，靜得落針可聞。

年輕的丞相大人臉色一點點發白，慢慢褪去了所有血色。

攝政王沒有再繼續往下說，沉默了片刻，淡淡道：“諸如此類的事情還有很多，都在這一本本冊子之中，還請陛下過目。”

過目？

子曦目光微轉，掠過秋雁手中托盤上那一疊疊的冊子，信函和物件，眉眼一片清冷。

“朕一直以為陵國該是河清海晏，社稷安穩的皇朝……”唇畔掠過一抹清淡弧度，子曦漫不經心地斂眸，“原來朕不知道的時候，還有如此多不為人知的違法犯罪之事正在發生。”

“啟稟陛下。”攝政王垂眸，語氣淡淡，“這一本本的冊子，一樁樁的事件并非出于偶然，也不是因為陵國官員腐敗，而是幕后有人操控。”

群臣一聽，頓時臉色大變。

幕后有人操控？

操控什么？

“不管是九蓮城軍隊將領的身亡，還是通州鄉試考卷的調包，亦或是豐州官商勾結，中飽私囊，都是有人在幕后策劃。”南墨昊語調沉冷，是浸潤策劃年寒潭，“而這一切的舉動，都只是為了在軍中和朝廷之中安插人手。”

在軍中和朝廷安插人手？

誰的操控？

目的是什么？

群臣震驚，幾乎立刻想到了這些舉動之后代表的含義——這是要謀反作亂？

貪污受賄，官商勾結，中飽私囊，攢下潑天富貴——便有了充裕的銀子。

在軍中安插人手，日后一步步被往上提攜，直至慢慢控制整個軍隊——便有了兵力。

調包考卷，讓沒有真才實學的人冒名頂替進入朝中為官——是為了最終把控朝政？

此時此刻，文武百官并無人對控制軍隊和把持朝政這兩件事的可能性提出質疑——能在天子面前效力，誰都不是愚鈍之人。

憑幾個將領控制軍隊，憑一張考卷把持朝政，聽起來似乎很不可思議，但是他們心里卻非常清楚，此事是完全可以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