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宸沒說話,沉默地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秦裳說的話,他何嘗不懂?
愛到深處無怨尤。
可對于愛情,世間沒有一個男子是不霸道的——現在不霸道,不敢獨占,是因為他還沒有底氣。
他不確定子曦喜歡他的程度,不確定子曦能否容忍他爭風吃醋的行為——是的,即便嘴上如何大度,心里依然會嫉妒,會吃醋,會悶悶的難受。
所以連續幾個晚上,他睡在子曦的龍榻上卻從未有過任何念想,就是因為害怕一旦真的有了實質性的關系,子曦是否會生出讓南墨昊也侍寢的想法?
畢竟她給了南墨昊平君的名分。
雖然比起正君略低一些,也代表了子曦對南墨昊足夠的尊重和信任,即便只出于公平……
楚宸眸光微暗,即便只出于公平,子曦也不可能一直冷落著南墨昊。
……算了。
不想那么多。
估摸著裴毓陽跟子曦的談話差不多該結束了,楚宸站起身,“今天的酒不錯,改日有空再陪你一醉方休。”
說完,便轉身離開了落云殿。
改日?
秦裳轉頭注視著他的背影,心里道了一句:沒有改日了。
目光微轉,他盯著已經空了的白玉酒壺看了良久,想到楚宸方才喝下去的幾杯酒,唇畔微揚,喃喃低語:“祝你們幸福。”
子曦今天很忙。
處置了鳳微羽,又跟裴毓陽談完話之后,朝臣們遞上的折子已堆積如山。楚宸原本想提一提秦裳的事情,然而瞥見內閣呈上的奏折,再看看坐在龍案后不停翻閱卷宗的子曦,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算了,晚上再說。
幫著子曦處理了一會兒折子,連午膳都只是在御書房草草吃了一點。
傍晚時分,帶人去查抄相府的南墨昊進來稟報:“相府所有的人都已緝拿歸案,包括鳳微羽的幕僚,心腹影衛,以及府中所有府衛、家丁、婢女。”
子曦嗯了一聲:“沒什么意外發生?”
“有幾個人試圖從密道離開,被事先守在密道里的隱衛堵了。”南墨昊道,“西陵長公主也幫了些忙。”
子曦挑眉:“他們人呢?”
“長公主和駙馬已經進了宮。”
子曦動作微頓,看了看外面天色,略作沉吟:“把他們先帶到霜云殿安置,讓他們今晚好好休息,朕明日中午設宴給他們接風洗塵。”
今天要處理的事情太多,委實抽不出時間來。
原本倒的確可以把招待楚凝夫婦的任務交給南墨昊,可想到楚凝的性子,再想想南墨昊。
一樣的冷漠寡言,一樣的冷酷無情,若讓南墨昊招待,他們大概可以做到全程無交流。
“臣遵旨。”南墨昊領了旨意,便又退了出去。
楚宸注視著被帶上的房門,若有所思。
“怎么了?”子曦開口。
“攝政王……”楚宸眉頭微揚,顯然想說什么,卻又搖了搖頭,“沒什么。”
子曦斜睨了他一眼,也沒繼續問,徑自低頭繼續翻閱奏折。
楚宸只是想起了秦裳的話。
如果他霸道一點,獨占子曦的感情,獨占子曦的龍榻,南墨昊……會吃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