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禾再過兩月便要參加春闈,五年他要錯過兩次春闈。”宣麟原以為用不了多久,溫亭湛就要登上屬于他的舞臺,無人能擋的綻放屬于他的光芒。
陌欽沉默不語。
宣麟也跟著沉默了許久。
直到長延真人走出來,兩人才圍了上去。
“師妹沒事,只不過她耗損極重,生命之花的力量要靠她自己去煉化,待到她將生命之花的力量全部融合,自然會蘇醒。”不等兩人問,長延先一步說道,“讓開陽留在屋里陪著他娘親,我們先去商議口風。”
這件事太過于傷腦筋,夜搖光多則一個月,少則半個月定然會清醒過來,到時候要如何解釋溫亭湛的去因?他們自然不能如實相告,否則夜搖光定然要選擇違背諾言接受天罰,夜搖光雖然救回來,要恢復到最頂峰之時必然要二三年,傷筋動骨從來不是小事,修煉者比凡人更甚。夜搖光若是去承受天罰,那就相當于白救了一場,溫亭湛吃下的這么多苦頭也是白吃了。
可若是不據實以告,他們如何解釋溫亭湛的去向,如何阻止夜搖光去尋他?陌欽幾人在為了如何隱瞞夜搖光傷神,夜搖光卻在一點點的吸收著生命之花的生命力。
而被關在陰陽谷的溫亭湛,還在承受著難以想象的煎熬,原本他以為自己會被這樣烤干,好不容易盼到日落,卻頓時身體一僵,那寒冷的速度,完全沒有過度,他的體內還有一股燥熱沒有散去,但他的肌膚之上卻已經冰寒入骨,四周的一切都沒有什么變化,他被烤開的傷口卻瞬間冷封,縱然沒有結冰,但卻冷得比冰還刺骨。
從極寒到極熱,又從極熱到極寒,溫亭湛自己都很詫異他竟然沒有在這樣的折騰下死去,每日縹邈仙宗送來的飯菜他都會盡力的吃下去,保持最好的體力,抵抗一日的炎寒折磨。
這一個新的新年夜搖光在昏迷之中度過,而溫亭湛在對夜搖光的無盡思念之中度過,這是夜搖光到來之后他們第一次沒有一起度過新年,沒有煙火,只有無盡的炎寒交替,折磨著他的神智。溫亭湛的心有些難過,他答應過每一年都陪她守歲,這是他第一次對她失信。
元宵節這一日,懸浮在夜搖光身體之上的生命之花,終于被她盡數吸盡,在最后一點零碎的星光投入她的身體之后,夜搖光猛然睜開了眼睛。然而,與以往她昏迷醒來不同,她看到的再也不是那個癡守著她的少年,而是一張白嫩的小臉。
“娘親,你終于醒了。”夜開陽看到夜搖光的醒來,哇的一聲哭出來,撲倒夜搖光的懷里。
他縱然來歷非凡,但失去了前世記憶的他依然還是一個孩子,母親沉睡不醒,父親不見蹤影,他的內心有多么的惶恐無助,只有他自己知道,可他卻不能哭不能鬧,他不能給爹娘丟人,這近一個月的時間,曾經無憂無慮的他經歷了重生以來第一段煎熬。
一個月不曾動的身體有些僵硬,夜搖光動作有些遲緩,她企圖運氣活絡一番身體,卻發現她的丹田五行之氣分外的稀薄,近乎可以用空空如也來形容,稍稍一運氣,就一種被榨干的疼。
最后只能慢慢的慢慢的挪動著雙臂抱著窩在她懷里哭得格外傷心的夜開陽:“別哭了……”
才說了三個字,就感覺到自己的喉嚨干啞的不成樣,夜開陽聽到母親的聲音,連忙掙脫母親,邁著小短腿蹬蹬蹬的跑到一邊提著水壺過來,倒了一杯水動作小心翼翼的喂夜搖光喝下,然后看母親似乎還不夠,又倒了一杯,直到夜搖光輕輕搖頭,他才收了手。
這時候房門被推開,夜搖光滿懷期待的側首,甚至已經擺好了表情,然而走進來的卻是陌欽和宣麟,她的眼底暗光一閃而過。
陌欽看到蘇醒的夜搖光,大步上前將她扶起來,坐在她的身后,運氣替她疏通經脈活動筋骨,因為生命之花消化之中,經不起半點其他力量波動,所以夜搖光這近一個月是被任何生物隔絕,也沒有人敢觸碰他,骨頭硬化雖然不及凡人的程度,但也絕對不是輕易可以動。
在陌欽一番調理之后,夜搖光終于可以轉了轉脖子,然后撐著床榻下來走了幾步,宣麟連忙通知長延真人,緣生觀立刻準備了吃食,又準備了沐浴的熱水,以及新的衣衫。
等到夜搖光吃飽喝足,洗漱干凈,一身清爽的走出來,看到的也只有長延長建師兄弟,還有陌欽宣麟乾陽連山以及百里綺夢,金子早就黏在了她的腿邊,一直抱著她的大腿不松手,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不見。
“師兄,湛哥兒呢?”從她醒來到現在,一系列的事情少說也已經兩個時辰,以往對她寸步不離的少年,卻始終不見蹤影。
幾人早已經商議出了對策,尤其是五日前傳來云非離修煉出了岔子,險些經脈受損,如今縹邈仙宗幾位長老正在搶救云非離的消息。不管這是不是云垣或者云夫人搞得鬼,只怕云非離一兩年都休想出關,他們更是定下了應對之法,在夜搖光沐浴小半個時辰他們也是幾番心理建設。
于是陌欽面色坦然的說道:“搖光,你先坐下。”
等到夜搖光在院子里的石凳前坐下,陌欽才將當日她生命力消散,神魂尚未l離體之前發生的事情全部說來,說到百里綺夢移除靈根給她續筋脈,說到她需要一樣富含生命力的靈物,這里就沒有提到縹邈仙宗。
而是說源恩大師帶來了一位方外之人,這個人手上恰好有,只不過他看上了溫亭湛,要溫亭湛答應隨他游走五年,才答應給生命之花,再三保證這人對溫亭湛沒有惡意,但是這人的身份,去向他們都不知道。這個說辭,是傳信得到了源恩大師的許可他們才敢這么說,至于真相,就只能等溫亭湛回到夜搖光的身邊之后,看溫亭湛愿不愿告訴夜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