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禾,若是何定遠提前將這事兒捅到了永安王面前,賬本之事恐怕……”聞游突然想到這個可能,畢竟何定遠效忠的是永安王府。何定遠去查實了幾位下注人不會懷疑,但是老謀深算的永安王府即便真的相信這只是一個巧合,也會防備任何萬一。
尤其是這件事牽扯到了溫亭湛,別人對溫亭湛不了解,幾位王爺可是對溫亭湛忌憚極深,永安王一旦知曉牽連到了溫亭湛,自然要對溫亭湛加倍防范。
“那是一千萬兩。”溫亭湛云淡風輕的說道。
聞游頓時心領神會,對著溫亭湛折服不已。
一千萬兩是永安王承受不起的重,若是何定遠將之捅到永安王面前,除了得到永安王的拋棄和斥責還能夠得到什么?
一切正如溫亭湛所料,當何定遠知道自己父親和母親捅了這么大一個簍子,他第一反應是著了人的道,當即發了狠的徹查,然而查了一天一夜的結果竟然是這一筆天價押注完全是自己的舅父自作孽!
他頓時有一種天都要塌下來的感覺,偏偏父母還不給他清凈,氣得他拂袖離開了家中,去了至交好友家,順伯府和定伯府不但是世代故交,更是一起從國公府三代始降降到了伯爵的勛貴,順伯府的八少爺康寂一個不太合群的人,恰好和何定遠是至交好友,且是過命之交,只不過極少為人所知,可偏偏蕭士睿知曉。
因著康寂素來喜歡琢磨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鬼點子也多,又是個話不多之人,何定遠喜歡向他傾吐自己的煩惱,期待有個人能夠拿個注意,故而來順伯府尋了康寂。
“你說的這事兒啊,還真不好解決。”康寂聽完何定遠的話輕嘆了一口氣,“這一百萬兩并非牽涉到一人,而是六個人,且這六個人都是江南一帶首屈一指的豪富,若是一個人,倒可以制造一場仇殺亦或是劫持,把人解決了,自然不用愁賠率。但若是這六人同時在帝都死于非命,只怕整個朝廷都要驚動,攪亂了江南,不用等陛下,就是那幾位爺也饒不了你。”
“我如何沒有想到這一點,否則如何會這般苦惱,可是一千萬兩,把何家掏空也未必掏得出一百萬兩。”何定遠異常煩躁。都說他們是老牌勛貴世家,底蘊濃厚,可經過了這么多代,家里早就已經入不敷支,若不然他文不成武不就的爹,用的著用開賭坊,給家里添進項的本事在祖父面前爭得一席之地?
“一千萬兩,若是傳到王爺的耳里……”康寂的話點到即止。
這么大的野心和膽量,也不怕自己撐死,若是傳到永安王府,只怕現在就要棄了他們二房,若非他爹會撈點銀子,他自己又爭氣,定伯府內哪里還有他們二房的地位?
“為今之計,你只有一條出路。”康寂不常接觸陽光有些蒼白的臉漫上一個冰冷的笑容,“取勝。”
“我根本沒有獲勝的可能。”何定遠雖則自視甚高,可他卻不是認不了輸之人,“我前夜和溫亭湛交過手,雖然只是一招,可他只用了五成力,險些讓我成了一個廢人。”
聽了這話,康寂若有所思:“我曾聽聞溫允禾是一個才驚天下的人物,當年琉球形勢那樣緊迫,我都以為他此去必然是有去無回,不過這事是他自己捅出來,就算死在琉球也是他自找死路,倒是不可惜。卻沒有想到,他不但回來了,只是去了琉球不到一個月,就讓琉球換了主。他這樣的人怎么會如此早就在你面前露了底?”
“只是一個巧合。”何定遠沒有多想,將當日發生的事情一一道來,“我已經去查過,盜取席蝶之物的乃是江湖上有名的淫盜,這人不但輕功了得,世上鮮有敵手,且還有個怪癖,就是每每被他盯上的女子,他都會先盜了該女子的一件喜愛的飾品再下手。當天夜里,席蝶原是有客人,只不過她身子不適,才提早回了房休息,這淫盜想必也是知曉,只不過算漏了席蝶壓根沒有出去,才驚動了席蝶。若這不是巧合,那溫允禾也就太可怕,不但可以支配席蝶,還能夠引來淫盜,從江湖到花樓涉身朝堂,他若是有這樣的通天本事,他和我們何家過不去作甚?”
康寂聽了之后想了想也覺得沒錯,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但又說不上來,最后只能將之拋諸腦后,伸手按住何定遠的肩膀:“既然明的不行,我們只能來暗的。”
“暗的?”原本沒有體味過來的何定遠對上康寂的目光之后頓時明白,他瞪大眼睛:“不行,這可是殺頭大罪!”
“殺頭大罪?那也要人贓俱獲才行。”康寂的眼底閃過一道幽光,“而且,你想一想你若是敗了的下場。”
原本想要反駁的何定遠,到了嘴邊的話咽了下去。到時候被追債上門,定伯府會成為整個帝都的笑話,這樣的巨額賠付,會掏空整個定伯府,這樣的事情被捅出來,陛下會徹底厭棄整個定伯府。而作為罪魁禍首的他們二房,會被整個定伯府驅逐,猶如過街老鼠……
光是想一想這樣的后果,何定遠的表情就出現了裂痕。
“阿遠,你沒有選擇,只能放手一搏。”康寂道。
何定遠伸出雙手抹了抹臉,他的臉埋在雙掌之中很久,才抬起頭,眼底閃現一縷決然:“我這就回去準備準備。”
“我這里恰好有一個好東西。”康寂說著就從他背后上了鎖的一個架子上取下一個小盒子,將它推到了何定遠的面前,“你也知曉我喜歡去淘些新奇玩意兒,這東西才剛剛入手,你看看。”
何定遠有些遲疑的打開盒子,一抹寒光一閃而過,盒子里赫然躺著的就是溫亭湛給他量身打造的指環,那花紋設計都是按照何定遠的性格來設計,所以何定遠第一眼看到就喜歡上了,拿起來就直接套在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