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1章：美好的背后

從段拓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殺了自己的妻子可以看出，段拓這個人冷血涼薄到了極致，若沒有他的夫人，他不過是一個賣水蛙的販夫走卒，過著最底層的生活，借助夫人的東風步步高升，卻心里不但不感激，還起了殺心，當真誤殺之后，不但絲毫不愧疚，只想到如何脫罪。

殺了自己的夫人，還要在岳父的面前賣乖，這樣的人私心太重，心永遠只想得到自己，不否認他有能力，可這樣的人不能像陛下這樣用。

如果是溫亭湛自己來任用，他會像官一樣，三年將段拓一調任，充分運用他的能力，但絕對不可能給他私有化軍隊的機會。還要三五不時的給他敲警鐘，才能夠阻攔他的野心膨脹。

溫亭湛將他推入死地，一則是他對小六動了殺機，若非有岑鋒在，只怕小六兇多吉少，二則是段拓自身的問題，不過是做了水師提督，敢不滿陛下派來監軍掣肘他，膽敢利用時局殺陛下親派的朝廷人。

如果這一次，段拓不痛不癢的躲過去，那用不了三年，段拓敢在泉州自立為王！

夜搖光撐著手側首看向溫亭湛：“你要是生在天家，真是天家之福。”

帝王天家，現在最缺的是一個英明睿智，無人能夠在其面前耍花樣的帝王，蕭士睿并不是這樣的人。

“士睿為皇，帝皇該有的權利我都能擁有，我想為之事一樣可以為。”溫亭湛微微垂著眼臉，目光柔和的看著夜搖光，“而帝皇無法擁有的，我也能夠擁有。”

“你對士睿，當真是信任有加。”夜搖光不由嘆道，“阿湛，有些人會隨著地位的變化而變成另外一個人……”

蕭士睿和溫亭湛相，自然是溫亭湛對于夜搖光更重要，雖然她也不相信，且不希望蕭士睿日后變了，可夜搖光還是要提前提醒溫亭湛。

握著夜搖光的手，溫亭湛搖著頭：“搖搖，士睿他雖不愚笨，但也不算聰明，他看似處處不如我，但卻有一點我永遠也及不。”

“哪一點？”夜搖光好。

“心懷。”溫亭湛目光微深，“他的心懷博大，除非他遭逢大變，否則我信他此生都不會被權欲所迷惑而變得面目全非。而如今我在他身側，我不會讓他遇改變心性的變故。我與他之間的信任，甚至超越了與明光之間。”

和明光是知己相交，那是一種無法訴說的愉悅。他們都可以對知己而死，但卻不會將身家性命交給對方；而和蕭士睿，沒有那一份不言自懂的默契，但卻是真正的可以將身家性命相交的過命之情。這一點，從蕭士睿將他的暗衛指揮大權交給溫亭湛開始，已經無需質疑。

對待宣麟，溫亭湛是最真摯的朋友。可對待蕭士睿，溫亭湛多了一點呵護之情，盡管蕭士睿他大。

“我也不會讓他變。”夜搖光輕聲說道。

對待蕭士睿，不僅溫亭湛，算是夜搖光也有些護犢子的感覺。畢竟從蕭士睿十幾歲開始，是他們夫妻一起保護著度過這么多風風雨雨。蕭士睿算是溫亭湛手把手教出來，雖然他現在依然還是會吃虧，但他不再是躲在陛下羽翼之下的小孩子，也可以獨當一面。

“若是淳王妃這胎是個兒子，三歲之后我便將之抱過來親自撫養。”溫亭湛突然道。

“三歲！”夜搖光拔高了聲音，“阿湛，三歲會不會太早……”

古人的三歲那是虛歲，也是實際年齡才兩歲，剛剛能夠蹣跚學步，然后會吐字的年紀，三年后溫亭湛肯定要外放了，淳王妃怎么舍得自己的兒子這么小離開自己。

“三歲不早了，難道要像士睿一般，十幾歲才開始教？”溫亭湛搖著頭，蕭士睿這樣的心性遇他們的時候已經定型，想要改變不容易，他可沒有那么多時間浪費。

“你也不想想淳王妃……”

“她會求之不得。”溫亭湛笑道，“淳王妃是個非常聰明的女人，她懂得取舍，知曉得失，從她對士睿的態度轉變，可以看出她是個相當有魄力的女子。”

這世間沒有幾個女人，能夠做到淳王妃那樣干脆果斷，絲毫不拖泥帶水，一旦決定，再不存奢望。

“任何一個女人都無法割舍骨肉之情。”夜搖光卻很堅定。

“她不是割舍，而是聰明的選擇。”溫亭湛對夜搖光道，“待我這一次琉球大勝而歸，陛下定然要大肆封賞，最好將八閩水師歸到士睿的陣營，到時候士睿的側妃位置成了香餑餑。淳王妃的孩子在府，要面對明槍暗箭，還學不到多少能耐。而跟著你我，則恰恰相反……”

提到這個事兒，夜搖光輕聲一嘆，蕭士睿對女人，也不知道怎么養成這樣的態度，陛下至少還一心戀著元后，可蕭士睿卻好似對女人真的是可有可無，仿佛是那么一回事兒的態度，不挑剔也來者不拒。

“受太子殿下影響。”似乎看出了夜搖光的疑惑，溫亭湛輕笑。

“太子殿下？”夜搖光一愣，“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對太子妃……”

太子殿下明明除了太子妃不曾有旁的姬妾。

“你也聽過，太子殿下當初為何留了太子妃在身側，那是太子殿下已經是少年，如何不懂妻子的意義，可他是那樣隨意的將自己的終身大事給定了。”溫亭湛的目光望著遠方波動的海面，“太子殿下是自知自己命不久矣，他不想耽誤一個好姑娘，可他是太子又不能不成婚。因而，他救了太子妃一命，以此來減輕自己心的愧疚。若太子殿下當真對太子妃有情，不會娶她為妻。”

“原來……”

原來太子殿下并不是心善，而是將婚姻當做了交易，救了太子妃的性命，讓她成為那個注定要年輕守寡的可憐女人。

果然啊，這世間表面看似美好的一切，實際追根究底，問出了因果卻那樣的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