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妃天下

第2273章:蕭士睿到來

“我只是有些遺憾。”夜搖光的嘆息飄散在茫茫大雪之中。

正如溫亭湛所說,她對皇后真的沒有一點興趣,以往溫亭湛可以做個權臣,照樣可以施展抱負,指點江山,名揚萬里。盡管溫亭湛一再的說,他并沒有什么執念,但那不過是相比而言,這些沒有她和孩子們重要而已。

人,活著怎么可能沒有一點抱負?空有情與愛的人生也是不完整,每個人再豁達也是需要有什么來體現他的意義和價值。就像夜搖光自己,她就喜歡斬妖除魔,就喜歡為人去災消難,這也是她人生的一部分。

好比人需要工作,未必是為了財富,也許只是為了學以致用,只是為了讓人生更加的圓滿。當年溫亭湛對她說給他三十年,他就和她去四海為家。夜搖光拒絕,并不是擔心他操勞過度,為了實現這個承諾而奮不顧身,而是希望溫亭湛的人生更完整。

現如今,他不做皇帝,也不能留在仕途。否則隨著他的人脈,人氣,功績的增加,一旦這件事情掀出來,就算他自己無心,也有太多的人瘋狂的想要把他推上去。

可是,他還這么年輕,不到三十歲,就要讓他離開那個令他發光發熱,為他而存在的圈子,隨著她一起去過另外一種生活,她知道有他們母子陪伴,他不會孤獨不會寂寞也不會難過,甚至也相信到了如今,便是融入她的圈子,溫亭湛也能夠做的很好,甚至很快適應。

可到底,不一樣,她的心里難免有所遺憾,為溫亭湛也為天下百姓感到遺憾。

溫亭湛幽深漆黑的雙眸忽而深深凝望著夜搖光:“搖搖,你想讓我把這事兒告訴士睿。”

被看穿了心思,夜搖光一點也不意外,他們都太了解彼此。

低下頭,夜搖光看著自己的手伸到他的手掌心,與他十指交扣:“阿湛,我只是覺得可惜。我知道,這天下并不是沒有了你我就會大亂,可終究是覺著你就這樣離開,你的人生并不完整,別說我這是胡思亂想,你再心如止水,再波瀾不興,你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你也要俗人的七情六欲,不過是你更懂得克制和取舍,沒有人心里沒有夢想,沒有夢想的人是行尸走肉。也不要告訴我,你的夢想是和我長相廝守。”

夜搖光承認,在溫亭湛沒有入仕之初,她沒有體驗過溫亭湛為官之后,和他輾轉各地的生活,心里的的確確有些忐忑,也想過這樣的日子她會不會無聊,會不會成為一個天天見不著夫君的怨婦,雖然這不是她的性格,但她也是會想過。

及至這些年和他從帝都到青海再到兩江,她才發現在她害怕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他有他的領域讓他大展拳腳,散發光芒;而她也有屬于自己的地方勞碌充實生活,他們會互相幫助,互相擔憂,互相體諒,互相包容,這樣無數的情感交織才有這么美好的人生。

也正因為他們兩有各自的空間,各自的朋友,所以人生才真實才多彩。隨著溫亭湛定下的隱退之期越發的逼近,夜搖光反而有些無所適從,心里也不知為何突然會有種落空的感覺。

不問世事,神仙眷侶,這是很多人的美好期待。夜搖光也希望有朝一日和溫亭湛這樣,但并不是現在,她和他都還沒有到看破紅塵,厭世心灰意冷的地步,而且要做神仙眷侶,也不想帶著孩子們,她還是和當年一樣,希望把孩子們養大,看著他們獨當一面,成家立業,這樣再和溫亭湛安安心心的立刻,也會更加利于孩子們的成長。

他們是大人,可孩子不是,他們需要一個環境,讓他們懂得如何與人相處,如何看明白人與人的不同,以后才能夠放得下手。什么年紀該做什么樣的事情,她和溫亭湛都不到隱居的年紀,不僅僅是孩子,還有他們那些朋友,那些牽掛。

“搖搖,我們回家吧。”溫亭湛輕柔淺笑,沒有應答夜搖光的話,而且牽著她踏上了回家的路。

他們一家人在正月初八的時候回到了蘇州,在家門口看到了不少生面孔,這些人都帶著刀,站得猶如松柏般筆挺,一看就是訓練有素的侍衛。這些人顯然是認識溫亭湛,對溫亭湛的態度也是相當的恭敬,夜搖光和溫亭湛才剛剛入了府宅,里面就迎來了兩個人。

是蕭士睿和喻清襲,夜搖光看了看溫亭湛,兩人已經走到了近前。

“允禾,你和搖姐姐為何不早幾日回來,我可是等了三日。”蕭士睿抱怨著。

“你們倆怎么來了?”夜搖光驚奇。

“是允禾讓我來看看民間疾苦,這一次皇爺爺給江蘇、江浙兩省撥了一批糧款,大過年的官員難得放個長假,也就別為難他們,正好我許多年未出帝都,又是來兩江,這就帶著素微親自押送糧款,隨便看看你們。”蕭士睿已過了而立之年,正是一個男人成熟穩重的時期。

雖然他的眉目內斂了不少,但依然還是那個他們在書院里相識的蕭士睿。

“搖姐姐,我可真的是想你了。”上次見面還是一年多前的年關,夜搖光和溫亭湛為著福安王和霍家的事情回帝都,不過也沒有好好敘舊。

“你啊,可真是心大。”夜搖光都不知怎么說喻清襲了,跟著蕭士睿跑到蘇州來,那東宮豈不是都交給了尚玉嫣,夜搖光信任尚玉嫣的人品,可東宮多少孩子,也不怕尚玉嫣有個疏忽照料不周的地方,竟然把三個孩子都交給了尚玉嫣。

“搖姐姐你放心,現在數我最清閑,東宮不但有玉嫣還有曹布德,幾個孩子對她們兩也是喜歡得不行,曹布德本身也像個孩子,帶著他們幾個不是問題,我從未離開過帝都,這次是我求了殿下許久,才有機會。”喻清襲敢來,自然是放得下心。

她的幾個孩子最小的也已經四歲,都不是撒不開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