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園后的無盡竹海中。
東方一縷朝陽剛露頭,天色便已放亮,蔚藍的天空云朵雪白,卻是下著綿綿細雨。
晴空落雨乃是大怨之兆。
一陣微風吹過,竹林隨風搖擺甚是壯觀。一滴晶瑩雨滴落在這竹林深處的一顆新生竹筍上,發出淡淡綠光。
竹筍旁,水玲瓏的身體蒼白無比,嘴唇發紫,身上大片血跡已經被雨水沖淡,胸膛不再起伏,顯然已經死去多時。
“玲瓏,水玲瓏你快活過來!我將用我的血治愈你脫胎換骨,玲瓏你快點醒過來吧!”我跪在地上,手中握著一把鋒利的短刀,鮮血靜靜的流淌過刀柄滴在竹筍上,這滴過鮮血的竹子與尋常的竹子不一樣,渾身通透仿佛這不是竹子而是一塊美玉一般,散發著幽幽綠光。
我的膝蓋都已經失去了知覺,雨水順著我的臉頰流下,雨水抹去了我的淚痕卻抹不去我的悲傷。
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我自己完全按照御竹經卷第一卷去做了,為什么不能復活水玲瓏?
“啊~~~~”我實在控制不住自己了,一聲大喊傳遍整個山谷,回蕩不絕。
如果還有機會選擇,我會對著冬青夏冰說我一定會乖乖的!
如果可以重新來過,我會對著藥師父說我不離開億草谷!
隨著越來越多的記憶恢復,我卻再也找不到以前的無憂無慮,我多想回到過去。
如果可以改變過去,我絕對不會讓水玲瓏就這么死去!
可是…沒有如果,只有水玲瓏發白的尸體和無盡的冰冷。
我真的沒有辦法了,我盡力而為了,真的不能復活他了。我抱著他的身體嚎啕大哭,哭的像個孩子。
“主人,也許你的功法沒有錯,不過他需要時間成長。”腦海中突然響起斷情項鏈中器靈女子的聲音。
自從回到了錢府才僅僅幾天的時間,卻是發生了這么多的事情,以至于讓我幾乎完全忘了斷情的存在。突然這一句話響在腦中,我一時間竟然愣住了,甚至忘了繼續哭泣。
“什…什么?你說什么?”我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問道。
“你看他身前的竹筍中能清楚的看到其中跳動的心臟,而這柔和溫暖的淡淡綠光隨著心臟的跳動而一亮一滅。”
隨著器靈女子的話,地面的雨水中緩緩產生了波動,器靈女子的身影在水坑中緩緩成型,這一切和第一次在歸云臺斷壁牢中見到她的時候一模一樣。
“我本就是一縷靈體,所以對靈魂之力更敏銳。我可以非常確定那顆竹筍里有靈魂波動。”
“那接下來呢,接下來怎么做?”我擦了擦臉上的雨水,趕忙問道。
“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這顆竹筍太過虛弱,你要抓緊修煉御竹經卷,給他更多靈氣助他成長,才能盡快的復活他。”
聽聞此言,我心中安定不少,既然他沒死就好,一切都還有希望。
在這個殺人如兒戲的年代里,活著本身就很難了。
我要變強!
我要救他!
我不想再體會失去至親的痛楚!
生平第一次我有了一個明確的目標,仿佛想通了什么,心中豁然開朗。
水玲瓏生命垂危,慌亂之中我哪里還有選擇,只能期盼御竹經卷能夠將他復活,可僅僅一夜的修煉讓我僅僅感悟到了那股綠色仙力,便開始復活他,現在的我恐怕連一重筑基都不算吧。
也許是焚天決與冰心訣的修煉過程太過順利,所以對修煉御竹經卷也是抱有很大信心心,情大好之下,嘴角微微上揚,當下盤膝而坐,開始在腦中慢慢回顧御竹經卷的修煉法訣。
唯園竹林大門口的柵欄旁,一身黑衣的仇楚與仇滄海靜靜地站在那里,身后的落花流水姐妹給這父子二人撐著傘,自己身體都濕透了也不敢動一下。
“老不死,你…看到什么了?”仇楚聲音沙啞的問道。
“沒看見什么特殊的,就是有一種五行外的氣息流動,沒有什么特殊儀式。”仇滄海眉頭緊皺,緩緩說道。
“不會吧…老不死的,是不是…你那什么靈識…出問題看錯了。”仇楚的聲音帶著懷疑說道。
“說什么混賬話,我的靈識可以在百里范圍內查之分毫,絕對不會錯的。”仇滄海用手正在捋胡子,聽聞氣的夠嗆胡子都拽下來好幾根。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應該是…功法問題,那股五行仙力之外的…氣息才是復活的…重點了。”仇楚道。
“應該是這樣,不過畢竟水玲瓏還沒有復活,所以還不好說。”仇滄海道。
“行吧…老不死的,那你就在這…等著他復活吧,我…走了。”仇楚冷冷扔下這句話,轉身離去。
仇滄海看著遠去的背影,內心一陣嘆息。自言自語道:“哎,鳳兒,看來這一輩子他都不會原諒我了。也許真如你所說,這是用一輩子來還的債了。”隨即仿佛驚醒,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的流水,又道:“你去吧,伺候好少爺。”
流水聽聞施了一禮,道了一聲“是”,走向了遠處快要消失的背影。
斷情器靈見我直接就盤膝打坐,臉上充滿了苦澀,其中原委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如果她還有選擇,不知道會不會繼續跟著我。
揮手間,眼前多出一人,正是斷情空間里的賈貴仁,仿佛之前器靈便有了交代,賈貴仁出現后在他的儲物戒中取出各種鍋碗瓢盆,開始生火做飯,一切都是那么流暢。
若是我醒著,一定會告訴他,錢府有廚房灶臺。
對于他來說一切都沒有變過,仿佛還是過著以前的日子,那段塞北野獸林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