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朵罵罵咧咧的氣的要殺人,好容易才被勸服了,回了自己的房間便惱怒的蹬了桌子一腳,將桌子險些給弄的四分五裂。
之前已經有不少人擠了出來圍觀了全程,現在看見阿朵氣急敗壞的回來,大家都圍上來七嘴八舌的問起緣由:“大人,不是說是感染了時疫,只是小問題嗎?怎么現在又改了口?”
阿朵拂開下人遞上來的茶,惱怒的翹起了胡子冷笑了一聲:“大周人這是耍我玩兒!當我是那些不知事的毛頭小子!人是在他們地盤上出事的,之前折騰了那么久一會兒說是瘟疫一會兒說是病,現在又給我說是中毒了,我一定要告到大周皇帝那兒,讓他給我一個交代!否則就叫我父親來給我討個公道!”
中毒?
瓦剌使臣們聚集在一起面面相覷,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竊竊私語了一陣才皺眉:“若說是中毒,可是大周人為什么要給我們下毒?”
他們是使臣,要是在京城出了什么事情肯定是大周的責任,對大周又有什么好處呢?
這也是之前為什么阿朵鬧的厲害,但是底下的官員們卻不肯隨著他胡鬧的原因。
阿朵沒好氣的鼻孔朝天哼了一聲,覺得這幫老頭子聒噪:“老子怎么知道狡猾的大周人是怎么想的?說不定就是氣瘋了,想給老子添堵唄!”
跟著來的幾個使臣都不甚贊同阿朵這個觀點,他們有些踟躇的勸他:“大人,咱們到底是出使別國,而且是奉了太師的命,只要大周答應我們互市......便已經是大功一件,實在不宜折騰出別的事端,再說,這件事未必就是大周的人做的,他們既然已經四處去尋訪名醫了,咱們就是再等等,又能損失什么呢?”
其他的人都紛紛附和。
阿朵環顧了一圈,見周圍都是熟悉的面孔,眉頭微微皺起來。
他其實很不愿意相信這幫人里頭真的有所謂的奸細給他下毒卻誤中副車,畢竟這些人都是跟隨他父親南征北戰的老人,這些年都是看著他長大的。
可是有些時候,有些事是不能由得你自己的希望來的。
阿朵很明白這個道理,他們草原上的人,自來就只相信弱肉強食,他收斂起這些心緒,繼續開始放線釣魚:“這些老子都不管!老子只知道在大周人的地方上出事,就是大周人的不對,要是老師真有些什么不測,老子就跟他們翻臉!他們說這肯定是中毒,已經去請能解毒的名醫了,老子就姑且等著,要是不行......”
文臣們憂心忡忡。
跟大周翻臉,能不能出大周的國土都是問題,又哪里有那么簡單?
這么多張擔憂的面孔里,阿朵如同鷹隼一般的眼睛落在其中幾張面孔上,若有所思,片刻后就站了起來:“別說了!我意已決,我們來這里,要是出事除了大周人還能有誰?!看他們給我個什么說法!”
他將人都趕出去,自己靜臥在床上,忍著頭痛將這件事給梳理了一遍,心里竟然對于朱元的推測深信不疑是的,他作為瓦剌如今最強盛的實際上的主人的兒子,要是他有什么事,那么父親一定會怪罪大周,而跟大周正式開戰。
可是這樣一來,對父親有什么好處呢?
對大周又有什么好處?
要是大周真的想打仗的話,就不會同意接待他們了。
是有人在其中使壞。
他緊緊的捏住了拳頭,粗糙的面孔上露出一個生硬的古怪的笑。
要是被他知道是誰,他一定要親手砍了他的腦袋!
該做的都已經做了,現在就只要靜靜的等了。
他要等一等,看看這條毒蛇到底是從哪里來的。
屋子里安靜的厲害,朱元和胡太醫靜悄悄坐在南窗底下的方桌邊上,一個人開藥一個人拿著醫書在看,不一會兒,來了幾個瓦剌人探視,朱元和胡太醫在邊上讓他們注意些,不要不小心再傷了病人。
等臨近傍晚的時候,朱元出來給病人煎藥,只剩了胡太醫一個人在屋里。
正給病人把脈,一個瓦剌人便急匆匆的沖進來,說是自己的同屋的人肚子疼,疼的在地上打滾,讓他快去看看。
胡太醫吃了一驚,急忙放下了手里的事,又有些遲疑的站住了腳看向身后床上躺著的病人,最后還是在催促聲中急忙就提起了藥箱跑了。
朱元親自煎藥,向問天有些摸不著頭腦,低聲問她:“姑娘為什么只讓玉清一個人在那里守著?要是我也在那,豈不是更安全些?”
爐上的藥已經開始沸騰,朱元拿了帕子將蓋子拿起來,微笑著搖了搖頭:“要的就是出事啊。”
要是不出事,那反倒是麻煩了。
向問天覺得自己越來越摸不準朱元的想法,撓了撓頭有些茫然的哦了一聲,正要再問兩句,就聽見外頭傳來紛亂的腳步聲。
怎么回事?
向問天立即豎起了耳朵,聽見這些腳步聲有些驚疑不定的看了看朱元,姑娘說肯定是會出事的,難道真的出事了?
他正糾結,就見朱元將手里的蓋子重新放了回去,站了起來扔了手里的蒲扇拍了拍手掌:“走吧,該去看看咱們釣上來的到底是什么東西了。”
向問天啊了一聲,急忙跟在了她后邊,一路上見到的都是錦衣衛和神情凝重的瓦剌人,不由得懸起了心。
難道就這么一會兒的功夫,那個瓦剌人就死了?
不至于吧,不是說了肯定能撐到懂解這個毒的大夫來嗎?
他還沒弄懂到底發生了什么,就見阿朵風一般的從自己身邊卷過去了,不由得皺起眉頭,加快了腳步。
屋子里已經快要沒地方落腳了,人擠人的站滿了人,向問天站在后頭,沒瞧見楊玉清,心里咯噔了一聲有些擔心,等到看到胡太醫也拎著藥箱匆匆的趕回來的時候,才有些明白了之前到底是個什么情況。
原來姑娘是在引蛇出洞嗎?
他就說,怎么會有姑娘治不好的病,原來姑娘是在故意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