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

1129 至親之人

1129至親之人

鎮元子本就感覺有些別扭,見后土以法力來扶,便也就順勢直起了身。也知曉此舉不妥,神情有些尷尬道:“我是因這小子之故,這才借書。因紅云師弟之仇,這才出手。后土娘娘,莫要放在心上。也再不敢以師兄自居,你如今雖非圣人,卻隨時可登圣位。情形自然不同——”

后土莞爾一笑,搖頭道:“總之您這位師兄,后土還是認的”

鎮元子目內也透出了幾分欣慰歡喜,不愿在此事上多做糾纏,轉而朝岳羽道:“這冥河之仇,我x思夜想,要如何復之。今日總算是借你之力,稍償部分。當初紫云那廝說你乃是十萬年乃得一出的絕世之材,我本是半信半疑。今日方知此語,還是低估了你。居然能在冥河眼皮底下,膚體表,布就這套大陣,幾乎一擊絕命,助后土脫出死劫,一舉登圣。這等陣道天賦,這般謀略算計。實在堪稱恐怖,我等亦是遠遠未曾意料——”

岳羽被贊得神情微赧,鎮元子卻語言一變,轉為凝然:“不過你今日此舉,也徹底激怒了那一位,必定誅你而后心甘。好在你這水云身份,已是天地間真命大帝。他對付你的手段,多半也只能走些歪門邪道。又有后土圣人為援,境況倒比之前更佳,卻仍需心為上”

岳羽神情肅然,鄭而重之的,朝著鎮元子一禮。后者又看向那大幅縮的中央血海,眼神無比傷感道:“同樣曾在不周山巔聽講,那位老師卻何其不公?一者拼死相助,一者卻百般算計加害。便只因我那紅云師弟,不合有了問道之念。而這冥河老祖,則言聽計從后土師妹,這六道輪回雖能凈化世間污穢Yin煞之力,沒有三霄的混元金斗,卻終究不算完全。這血海必有恢復之日,需得時時注意才好。”

說完之后,朝著后土微微俯身。隨手一揮,便將那地書收回,亦是化虹穿空而去。

剛至半空,忽又想起一事,身形頓住道:“對了,那面玄元控水旗,也只有羽兒你的五色神光,才能將之煉化。雖是五方旗合才可算只是絕頂靈寶,單一一面,只能勉強列入先天至圣。不過對你卻大有用處畢竟身為北方安天玄圣大帝,這控水之術,不可不精。然則此物早早留于你身,卻多有兇險,引人貪念。我且代你保管。日后有準圣魂印之時,可以來尋我取此寶”

岳羽微微一怔,接著是眼透感激之色。目送鎮元子離去,目內仍舊是一陣敬佩不已:“我那祖師有朋如此,實是大幸”

那后土聞言,眸子里也是奇光迭閃:“我能得你之助,也是畢生幸事——”

岳羽微微一笑,并不答言。后土卻自顧自,仰面看著天空道:“我自洪荒之初誕生之時,先是懵懵懂懂,Yin差陽錯,成就神位,掌大地山川。原本那時,仍是天真爛漫,每日里渾渾噩噩,只知與同道相聚玩耍,享長生之樂。直到鴻鈞在不周山巔講道,那些一起聽講的師兄弟,明爭暗斗。你祖師又被謀算隕亡,這才驚醒,曉得天道殘酷。之后又歷經帝俊太一之隕,共工祝融之亡。才慢慢的學會為自己謀算,甚至不擇手段。陛下你可覺得,我太攻心計?”

岳羽一陣尷尬,他從與后土見面之初,便確實有這種感覺。卻也并無惡感,后土雖是城府極深,卻與鴻鈞不同。并未有傷人害人之舉,反倒是廣布恩德,只為多結奧援。身處這等境地,更無可厚非。

“——其實共工他們尚在之時還好,遇到災劫,總能有些臂助。可自從巫神近乎覆滅之后,我便日日驚慌不安。擔憂自己,某一天也會有隕落之災,不敢有半分行差踏錯。平日里。也是孤寂之極,即便有甚心事,傷心委屈,都不能對人言。直到今日,這才無需如以前那般,每日戰戰業業——”

那后土目內,隱隱泛起了水汽薄霧,清麗面上也全是傷感之色。修長窈窕的身軀浮立半空,給人的感覺,竟是異常的柔弱,引人憐意——

半晌之后,才又轉過頭,面上神情恢復如常。朝著岳羽一笑:“當初結好于你,原本也沒想過,你能在我開辟輪回之時,便有力助我。只求為自己留條后路,幾萬載后,能重塑身軀。不意只是短短幾百載時光,羽兒你便已成長到這般的地步。居然能以陣道,以一己之力,逆轉天機。救我Xing命,助我成道。這番大因果,便是以此身來償,也是遠遠不夠——”

聽到‘羽兒’二字,岳羽眉頭便是一跳,只覺Rou麻之至。最后再聽至‘以此身來償’幾字時,更是心驚Rou挑。后土卻噗嗤一笑,向那定在半空中的元屠阿鼻二劍信手一招。

此二物早被她以巫力定在半空,也是那冥河老祖,遺落之物。后土開辟地府,一步踏出便可成就圣人,自然無人敢與其爭搶。

此時被后土法力一攝,便至二人身前道:“此二物便算利息如何?你精擅劍道,此二口先天殺器,對你而言,都是大有用處”

岳羽不由一陣失笑,伸指一彈,立時便是兩道五色神光,刷入至這阿鼻元屠二劍之內。使那冥河老祖的魂印,稍稍松動,這才笑道:“你是欲為我好,還是要害我?此二劍雖好,落在我手,卻非但無法成為助力,反倒是引來災禍。娘娘你初開地府,正需這等絕頂靈寶,以為助力。”

后土早知岳羽不會收下,也不強求,隨手將兩口劍收起。然后不滿道:“今日之后,你便是這世間,我后土最親近之人日后無需叫我娘娘,喚我姐姐便可也罷,既然你不愿收這靈寶,那我便遣黃泉忘川二人,去你那帝庭效力如何?那昊天日后,必定要尋你麻煩。還有鯤鵬老祖,這廝也與那冥河一般,是老謀深算,滿肚子壞水的人物。有他二人助你,我才可稍稍放心——”

岳羽心里只覺情緒復雜,后土雖是神情端莊,眸子里卻時時秋波流轉,給人的感覺,竟是媚態橫生,勾人之至。既覺渾身麻痹,雞皮疙瘩都起了滿身,又有些欣喜得意,一陣心動。

再不敢在這里多留片刻,口內竟有些支吾著言道:“勿庸如此娘娘,姐姐你如今地府新開,百事待興,正需人手之時。黃泉忘川,還是留在你地府為好。我這里還有事,便先告辭”

說完話,岳羽便直接跨空向那西面遁去。后土先是不解,轉瞬之后,便又了悟道:“又是為那戰雪之事可對?當初我便有預知,這女子會令我很頭疼,恨不得早早殺之。卻始終不知緣由,不意最后,竟是這種關系羽你不去可好——”

岳羽身形猛地一晃,幾乎栽落。然后只當是未聞一般,繼續遁離。

后土以手掩唇,噗嗤一笑。接著是微微搖頭,毫不在意。再看向上空,那十八重地府。神情里,已轉為凝重無比。地府初開,她此前手中,也并無太多準備,確如岳羽所言,真個是事務繁雜,千頭萬緒。即便百年時光,也難理清——

“從此之后,這世間又多一圣人這洪荒之內,只怕從此多事”

幾乎是在同時,那九霄云層之上,廣成了收回了投于第九層幽冥之內的幻影。然后耳旁,便聽得黃龍真人的感嘆聲。

亦只覺是心中壓抑,微微一嘆道:“這等結果,只怕老師他也未曾料到。我方才雖是助了那后土一番,卻只是順勢而為。總之仍舊將那后土得罪,以這位Xing情,只怕是恨我等如骨,不可不防。如今天機再變,那殺劫只怕也會憑空生出諸多變數。若有可能,需得盡力化解這位娘娘的怨氣。再還有,那位安天玄圣大帝——”

說起此人,不由是心緒如五味雜陳:“這水劍仙,著實了得幾位道祖苦苦謀劃數萬載,甚至仙巫大戰之時,特意留那后土一條Xing命。那般死局,居殊亦微微凝眉道:“能瞞過冥河靈覺布陣,我等自始至終,亦未有所覺。此人無論是陣道天賦,還是幻法修為,都是殊為恐怖。除此之外,應該還有絕頂靈寶傍身。我覺此人,比那血戮天君岳羽,還要可怖。若不除之,實難心安——”

廣成子卻微微搖頭道:“此子助后土成道,二者之間。已結下打因果,后土必拼死相互。不但不能對他動手。反倒是需得盡力緩和關系。即便是死,也不能死在我闡教之人手中。好在此人與我闡教之仇,其實也并非是不死不休——”

黃龍真人聞言卻不解道:“為何如此?這淵明此番逆轉天機,已獲罪于天。以我之見,應當盡力除之才是。那后土雖已成道。卻終究還比不得我等祖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