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這位師父也有耍性子不出來的時候!不知是不是因為她沒送禮,堅持了幾日,就瞧不到人了!
此間,唯她自己月下漫步,轉而跳上石桌,盤著兩條細長的小腿,悠悠晃晃。瞬時,又仰頭靜瞧,看那天邊星辰如海。
那年燈會,百家齊放。
她曾與某王相擁望月。
凡塵的路,走好了便是白首不離,相守一世!走不好……就是老死不相往來,寧孤獨終生。
他們看著同一片夜空,靜站在同一個華陽宮內,卻是日日相見,如行陌路。
縱使相逢應不識……
忽覺涼風吹襲,薄衫難護,唯縮起膝蓋,兩手環緊,以此給予自身溫暖。緩緩下移,臉頰貼至裙上,仍不轉目光的望著,似要引條條星河入眸,方可安穩自己這顆孤寂的心。
長夜漫漫,一覺天明……
偶覺被人拍了肩膀,她從迷夢之中漸漸醒來,瞬迎暖陽刺眼,照的雙眸幾次難掙。
“傾風筑待不住你了!竟在這里睡著了!你是忘記,自己體內尚有寒毒未清了!”
凝眉抬起,直瞧他背手站于身旁,那側顏清秀,儀表端莊。無論何時何地,都將自己照顧的得體得面!不需要被服侍,不需要被精裝!一身絳紅色的大袖華服,足襯他的貴族氣勢。
良久,才晃著眸光從思緒中緩出。她定是睡的時辰太少了,故坐在這里都打愣!
遂搭下兩腳,平穩的站到地面。亦不忘,俯身朝他一拜,“盞,盞王!”
“……你師父呢?”
“我師父?應該還在殿里休息呢!阿嚏——”蹭蹭鼻口,好生尷尬,確是一時沒能忍住。
恍然抬頭,便見他蹙眉瞅來,盯了片刻,竟是只回了一聲,“知道了!”轉而將眸光收去,亦抬起單腳欲離。
然未邁出,就看了師兄背手走來。
“師弟?”北月溟自顯一副擰眉狀,頃刻就到了他倆身邊,“怎么今兒想到來我這了?還是趕著天剛亮!”
南風盞薄唇微張,正要開口道話,卻是見師兄轉了頭去,眸光直盯自己的愛徒。
“呦!怎么個情況?你今兒也這么早?”
竟是背著個手,俯身低至她的臉下,仰著頭,上撩著瞅她!
“我……”放在鼻口的手指還未挪開,總覺沒打痛快,會再突襲!“我是……”
“直接在這睡著了!剛還是被我叫醒的!”
用他回答了!今兒,哪那么多話!老實做他的木頭人不好嘛!語聲淡淡,冷的要命,以為很好聽是不是!
“丫頭!你沒事吧!這天天的熬!是會生病的!這萬一倒下了,你不也沒法如約比試了么!”
她正要出聲作懟,卻瞧某王擰眉側轉,話音落得比她快……
“她就這么日日夜夜的修煉?”
“嗯!不然呢?”瞬撐雙臂,抖袖撩眸,給其師弟一個小眼神,“自己悶著,想自學,哪那么容易啊!不得自己多琢磨琢磨!”
“你就不管她?”
“管?我可管不著!師父領進門,修行在個人!”
北月溟靜瞧師弟不說話了,那兩條眉毛,明顯在抽動。
若他知道小丫頭是卿灼灼,估計氣的青筋都得繃出來!
“阿嚏——”她也想忍啊!奈何忍不住!遂只能再次尷尬的蹭蹭鼻口。
“呦!你這不會是凍了一宿,得傷寒了吧!你這身子骨也真是……”
卿灼灼聞聲不回,本想著說兩句話,閃歸傾風筑的!卻于頃刻,逢了修長的四指捏上了手腕。
“昨夜起風之時,你都想什么了!為何不躲回傾風筑去!那竹屋對你來說,僅是個擺設么?”
“……”薄唇微張,面對他的冷漠容顏,淡淡話音,卻依舊能夠聽出深埋其中的關心。
“幸這次,沒有引起你體內的寒毒!倒不是這么柔弱!待會兒,去我那里拿兩副藥就好了!”
“……”心里忽而犯慌,不行,她必須穩住。
“呦!師弟!何時學會關心人了!”
“……若不因,她是師兄唯一收得的徒弟!我才懶得管!”
手指收的甚快,亦甩的袖擺帶了風。
嗯!北月溟聞聲挑眉,知其又再說狠話,找借口!這剛給人家一顆甜蜜餞,就急著拿棍子敲人家頭!
不恨你!恨誰去!
“謹燭!還不謝謝你南風師叔!”
“算了!那些繁瑣的禮節,就省了吧!”
嗯?北月溟又再將眸光撩回師弟臉上,這小丫頭還沒落動作呢!他就急著阻止了!是有多不愿意!不過,師叔,師侄的,叫來叫去的確生分!
“行吧!那就不謝了!你記著一會兒去風傾殿跟你師叔拿藥!”
“謹燭只是打了兩個噴嚏!沒那么嚴重!就不用吃藥了!”
“不行!”
“不可!”
腦袋向下低,不敢抬起,僅將眸光上挑,左右淺瞄。
當即,就又聽北月師父潤喉道出,“不行啊!這該吃的藥還是得吃的!你可是師父的愛徒兒!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誰跟師父日日說話!”
夸張了!
難道她能因一傷寒要了命!說的那么嚇人!還三長兩短呢!頃刻呲牙,給他一嫌棄的目光。
“你就不能指點她一下嗎?非要讓她這么日夜的自行修煉!”
“……”什么情況!卿灼灼頓時覺得有點蒙!某王竟在替她說話?
“呦!師弟啊!你是有多抬舉師兄啊!師兄指點她?那誰來指點指點師兄啊?”
南風盞聽言緊唇,一臉褶皺,“師兄不會連參透都做不到了吧?”
“我參那些做什么!一飛身之術,抵萬招仙法!我就一個宗旨!能不打,就不打!若非得打,我就跑!”
唯見南風盞提了一口長氣,直堵喉嚨之內,出都出不來!
卿灼灼旁側靜觀,自覺極能理解!
她都要被北月溟氣的喘不上來了!
“要不你來!你行!你來教!”
“……她不是我風傾門的人!”
“那就沒辦法了!只能待三月之期比試完了!”
南風盞唯將一口大氣再次悶至喉嚨,雖有側去些許眸光,但未到她的臉上,就又回了正,轉而擺袖行步,直朝月璃殿走去。
“還是說說師父的事吧!其他事……我也管不著!”
話語道來,似有別意。卿灼灼聽不明白,也不敢去多加揣測!
唯見北月溟傾來臉頰,朝她撩眉挑眼,此舉更是讓她猜解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