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灼灼隨北月溟一同上了二樓,直等小二在前,擺手介紹。靠樓梯口處有一間空房,其余兩間則要經拐角,走到最里面。
卿灼灼自是沒多少心思選房,故覺哪一間都可以,遂行步欲去推門,便住靠樓梯口這間,然卻瞬時被北月溟橫臂攔住。
那眼神挑的,讓她完全看不明白。
恰于此刻,已是有人登樓梯上來了!
北月溟當即轉頭,撩著他的大眼,撇唇道聲,“呦!師弟上來了!不巧啊!我們師徒倆選了靠里面兩間,你就住這吧!”
“……嗯!”南風盞同意的很快,似也沒想,在房間上多費神。
北月溟隨即推著她往里走,可卿灼灼卻覺,他好像一早就猜到,是某王要上來。
管他的!反正對她來說,有個住的地方就成!然,這住的地方,也最好別是靠里面的最后一間!
遂在北月溟擺手讓她選擇的那一刻,她毫不猶豫的選了倒數第二間!雖然自己見的鬼多了!但該避諱的還得避著點!
房間很干凈!正對著的便是一張古香古色的床榻,上面雖沒什么雕花裝飾,但復古的木制家具,終有它的獨具特色。
中間則擺了一張紅木圓桌,想這古時的客棧,應都是這樣的!放劍桌上,轉而翻了個杯子,倒滿了水。
經茶棚時她就渴了,卻沒像北月溟那般,機靈的尋好水喝!口干了一道,如今終能捏個杯子,潤潤嗓子了!
杯盞貼唇,瞬時又謹慎的驗了驗。學些法術還是很有用的,故而手中沒有銀針,也可試清楚!
桌前坐了一陣,心下還是想著瓊殤碧芝的事,遂起身,準備去北月溟那里打探些情況!
房間門沒對緊,尚有一條細縫。故將抬起的拳頭收回,直接推門而入。
“師父!我有事兒問……你!”
什么情況?為何她眼前會是南風盞!心里一直這么問著自己,還不停的回憶剛剛,她記得沒錯!她旁邊住的就是北月溟啊!
“什么事?”
“你怎么在這?”也是來找北月溟的?
南風盞唯捏杯垂眸,回憶方才。他正要推門入房間,就瞧著師兄擺袖而返……
“哎師弟!我想起來了!你不是身子骨寒么!今日有雨,夜間冷!你還是住里面吧!里面暖和!”
“不用了!我住這就可以!”
“哎!那可不行!”一邊說著,一邊就擠到了他的前面,順勢將房門擋了一半。“你是我師弟!出門在外,我就得好好照顧你!你啊!趕緊去!趕緊的!”話畢,撇唇一笑,退步入屋。
如今想來,似為故意。
師兄好似做的很多事,都很「故意」!
“你師父怕今夜下雨太涼!就跟我換了房間!”
“……”這是什么歪理?住這間,是熱?還是冷?靠窗能暖到什么程度!
靠近樓梯,又能涼到什么程度!
然,這并不是她該想的事!
北月溟不是故意躲她吧?算到她會來問事情了?
“既然來了!就坐吧!”
坐?坐下來說什么?他們之間,沒什么好聊的!
“我找我師父有事!就先走了!”話畢,退步離了房間。猛地敲擊自己的額頭,明明方才有條門縫,怎么就不知道看看呢!
南風盞捏杯良久,轉而又貼薄唇,忽然覺得她推門進入的畫面,似曾經歷。
卿灼灼大步走過拐角,甩袖甚高,頃刻就到了他的門口。然,這會兒懂得敲門了,里面卻沒人給她開!
“師父?師父?”
“謹燭!你找北月師伯么?”
聞聲轉頭,便見賈晟軒在樓下喚她。
“對啊!你看到他了嗎?”
“北月師伯出客棧了!”
“……”深提一口大氣直堵喉嚨!那么晚了,他出去瞎溜達什么!明顯是在躲著她!
在扶手旁呆站了片刻,瞬時憋不住氣的下了樓梯,一路迅速,直奔客棧大門。
“哎!謹燭!外面下雨了,越下越大!你好歹拿把傘!”
完全聽不進,腳下邁步愈加快起。然走了一陣,忽覺自己很沒腦子!知他去哪里了,她就這么追!
兩邊的攤位皆已收盡,此時雨滴越淋越大,顆顆晶瑩如珠,正順她的發辮,直撲臉頰。然她,連把傘都沒地兒找!
再轉頭欲回,卻是兩處岔口,一左一右。
她一直都沒什么方向感,剛剛出來的時候,更因存有思緒,而未能注意。
“究竟是左邊,還是右邊?”這時候,生什么選擇障礙啊!
恰于她糾結之時,忽瞧右方行來一人,在奔走的人群中,格外顯眼。
手執紙傘,越行越近。
大雨愈漸細密,擊打著她的睫毛,瞬使眸前變了模糊,直至他站在了她的身邊,她才清楚的看了真。
“下這么大的雨!你還往外跑!季謹燭你真是……”欲言又止,唯將眸光映在她的臉上。轉而抿唇,便挪動手臂,撐紙傘于她頭頂。
卿灼灼一瞬愣住,大眼輕眨。這樣的畫面,本是她曾經所期望的!
那年暴風驟雨,她哭的淚眼婆娑。盼他回頭,為她擋去一切悲痛,然他卻并沒有如她所愿。
“呦!這下雨天,你倆跑出來賞風景呢?”
聞聲回神,瞬見北月溟舉著一把油紙傘,擦肩停住。
一雙大眼左撩,又撩神氣極了!
南風盞無疑回了他一個蹙緊眉頭的繃臉狀。
“嗯!懂了!”
他懂什么了?竟還朝他倆點了點頭!而后,故作知趣的挪了步子,“我先回去了!你們慢慢賞!”
卿灼灼唯蹙起眉頭,落了跟某王一樣的神情。
須臾,南風盞則轉回,“你不識路?”
“……”總覺這問題,問的別有深意。
“還想去哪?”
“哪也不想去!”話畢,快步邁出。離了紙傘,任雨水襲身。
南風盞瞬時轉身緊追大步,“雨太大了,別淋著,小心生病!”
“謝關心!這點雨,我還撐得住!”
知她性子倔,卻沒想,竟是那么倔!頃刻快步奔行離去,一瞬就沒了影子。
南風盞唯站原地,撐傘靜看。
“當年的卿灼灼也是這般急脾氣,更不識路!”以至讓他頗為心慌。“若她就是她!為何,要這么距我與千里?”
不知會讓他的心,很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