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隨著這晚上的小微風吹到了老大夫的耳朵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怎么聽這大當家的有意思,是嫌人少啊……
不少嘞,京師巡衛出動,少說也得有兩三千人吧?
“你這脾氣,怎么活這么大的?”老大夫好奇的問了一聲。
閻如玉瞥了他一眼。
“你這么慫,又是怎么活這么大的?”閻如玉輕描淡寫的說道。
“……”老大夫嘆了口氣,“老夫不是說你殺公主殺得不對,是覺得事情可以有別的解決的法子嘛,她對你的鋪子和兄弟動手,你可以去告訴皇上,讓皇上處理,你又不是那無名之輩……”
“皇上老兒如何處理?康王不就是個例子?訓斥兩聲,跪上幾個時辰,然后便讓人閉府反省,嚴重些的話就扣俸祿,這套路,老子早就摸清楚了!”
“不過你有些話說得對,此次是老子沖動了,老子就應該先留著她一口氣,掏心挖肺再用鞭子狠狠的抽!抽得她哭爹喊娘,然后再手舉刀落,如此才算就痛快!”閻如玉心中悔恨。
老大夫眼皮跳了跳。
對,你說的都對。
看著外頭那些不敢踏進門的巡衛,老大夫突然覺得這輩子輝煌了一下。
不一會兒功夫,老大夫的救治得當,傅定耘醒過來了。
然而他一睜眼,看到的不是閻如玉,而是地上不遠處那圓滾滾的腦袋。
記憶瞬間回到了見到當初。
場面何其的相似!
那個時候,也是小閻王救下他,也是這血粼粼、圓滾滾的東西在面前晃悠。
只是不同的是……
傅定耘顫抖的目光放在了閻如玉的臉上,看到了那有些凝固了的血色,和她腳下那柄沾滿血色的利刃,瞬間明白了,這次砍人不是她手下的人,是她自己……
她砍了公主……
嗯,他的官還沒做就已經到頭了,挺好。
又看了看那些沒氣了的兄弟,傅定耘心里也明白了。
這是出氣呢。
“小生傅定耘,謝過閻大當家……”傅定耘顫巍巍的起身,一身破爛了的袍子顯得極其落魄,手面上還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卻還一本正經的拱手道:“小生又欠了閻大當家一命……”
老大夫眉頭皺了皺。
傅定耘?
這名字有點熟……
傅定耘!?老大夫又愣了一下,“你是新科狀元傅定耘?”
“正是小生。”傅定耘連忙道,尤其的乖巧,一眼看出對方是個大夫,又立即顫巍巍的謝了謝,“想來小生一身的傷痕是先生所治,小生在這里叩謝大恩……”
老大夫眼皮跳了跳。
這迂腐的書生,這個關頭了,還能謝的出來?
難道不知道此刻意味兒著什么嗎?
作為新科狀元,按理說是前途無量的,但是現在出現在了公主被殺現場,那不管這件事與他有沒有關系,往后都不可能出現在朝堂之上了。
否則皇上看他一眼便想到橫死的女兒,豈不糟心?
再說了……
這臉……
“你疼嗎?”閻如玉眉頭一皺,冷幽幽的問道。
“疼。”傅定耘想捂臉,但手也疼,一下都不想再動了。
“疼就閉嘴,別吵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