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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風吹來,河邊玫瑰的香味把月色襯得如此妖嬈。就像她去觀他第一次的成年禮。年輕的僧人麻衣如雪,林下風致,滿座嘉賓,他絲毫也不露出怯意。對著佛祖,只有一個題目:請無需用語言,形態,字眼這些東西,描述一朵花生長的全貌,風采。
那時候,他站在一顆參天的松樹下面,一只松鼠調皮地在上面翹著尾巴,眼珠子又大又圓。經歷了一個冬天,她積累的松果已經吃完,正跳出來,活潑潑的,仰望下一次松果的豐收。
他只是伸出手,手里一朵花,微笑。
那便是全部的精妙。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場景,他那樣華彩流轉的笑容。
許是那一刻起,她芳心蕩漾,春情萌動……如果葉伽不是一個和尚,如果拓跋宏不是一個皇帝……也許,她當初嫁的人,一定是他。
是的,她絕不是一個好女人,在那么早的時候,就呈現出過變心的苗頭了;在那么久遠的時候,就開始褻瀆佛祖了——
誰敢說我們的內心都永遠永遠不曾出軌過?
誰敢說我們肉體不出軌,精神就從來從來不曾動搖過?
人們所以愛一個人,有時并不是因為愛情,只是因為習慣,因為世俗,因為懶惰,因為不愿意改變,因為大家都覺得她應該愛他,他和她是青梅竹馬,他和她是兩小無猜,他和她早就約定俗成……所以,她也想當然地認為,她只能愛他,只能嫁給他。這一輩子,她就是為他,也只能為他而存活,一個女人的意義便在于此。
有誰個女子,從小就立志嫁給一個和尚呢?
就算是家廟一役,她也搖搖擺擺,心意不定。難道真的只是被強迫的?難道心底真的是堅貞不屈的?
直到現在,她才確信——這一次,再也不會動搖了。
從家廟到皇宮,再從皇宮到這一晚的月色:她注定的命運便是回來受一段難產之苦,失去女人的特性,償還自己欠下的那一段債務,償還當初太后對自己的提攜和優待……然后,回到一個人最初的起點。
她變成了中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