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沈姝的臉,瞬間像只煮熟的蝦子。
她的頭立時搖得像個撥浪鼓:“殿下誤會了,我不是……”
然而,她辯解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楚熠已經翻身上馬,俯身對她勾唇一笑:“本王誤會與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莫誤會。我自來千杯不醉,今夜我說的話,字字都是真的。這幾日風聲緊,無事莫要出門,切記。”
說完這話,他拉開韁繩,調轉馬頭,朝福安坊外飛馳而去。
沈姝因著他的話,又是一懵,看著他的背影,半天回不過神。
直到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在她面前停下。
云靈郡主在她眼前揮了揮手:“喂,大半夜你站在門口,傻笑什么?”
沈姝忙回過神,摸了摸自己的唇角。
她可以保證,自己絕對沒笑。
可是莫名卻有些心虛。
“我、我沒笑啊。”她訕訕道:“有什么好笑的。”
“我方才都瞧見了。”云靈撇了撇嘴:“你與熠王殿下在貼著臉說話,小王爺原是要來找你,方才瞧見,臉都氣綠了,直接撇下我,追著熠王殿下便去了,這下兩人估計要打起來。”
這話讓沈姝不覺想到,之前那兩個祖宗一言不合,就打起來的模樣。
“要不然……咱們去、去看看?”她緊張地道。
“看什么看。”云靈擺了擺手:“那兩人騎馬就像飛似得,早不知去了何處,就算想去看,都追不上。”
她說著,悶悶地道:“走,去你院子里吃酒去,我心里堵著呢。”
沈姝見狀,知道定與慕華園的事有關,她神色一凜,趕忙問:“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蕭晴雪那邊……”
云靈郡主懨懨回答:“邊吃酒邊告訴你。”
說著,她拉起沈姝,敲開縣主府大門,走了進去。
另一邊。
楚湛見到方才那兩人的模樣,心頭氣急,不管不顧策馬追在楚熠身后,一路飛馳,直接追進了熠王府。
剛進府門,他飛身便朝楚熠背心襲去。
楚熠早有防備,因著心底有事,不愿與他過多周旋,武力全開,不過十幾招,便將楚湛反剪著手,按在墻上。
“我說過,你不是我的對手。”楚熠淡淡道。
楚湛輸人不輸陣,冷笑道:“我不是你對手,自有人是你對手。我來只是要告訴你,若想讓沈姝安好,便離她遠點。
你們一家子的事,別把她扯進去,你若與她糾纏不清,到頭來便是害了她。”
楚熠聽見這話,劍眉微蹙。
“我與她的事,無需你來操心。”他松開楚湛的手,負手而立,威聲問道:“你且告訴我,今夜你為何會將皇兄帶來?“
楚湛聽見這話,似想到什么,心底那股怒意消散不少。
他擦掉唇角的血,捋直袍袖,懶懶抬眸,意味深長地回答:“聽聞你要請人吃酒,自然是帶他來看你,也讓你看看他。”
說到這,楚湛笑了笑,唏噓道:“哎呀,云疆的酒甚好,連國舅爺這等閱酒無數之人,都能栽在這酒上,太子殿下……當真是好酒量。”
這話,讓楚熠眸色一深。
大周朝的酒,自來味道偏淡,像云疆萬安坊的酒,卻是極少數烈酒之一。
父皇不喜烈酒,再加上釀酒之人性子古怪,此酒并非貢酒。
又因酒味濃烈,被人稱為將軍酒。
將軍酒、將軍酒,非將軍不得嘗也。
就算楚熠,也是亮出身份,才只得三壇而已。
偏偏,它雖是烈酒,氣味卻偏甘冽。
當初楚熠初次品嘗,都似舅舅那樣,當作尋常酒水灌下一大口,嗆咳不止。
皇兄本也是嗜酒之人,極少淺酌慢飲。
可方才他拿了酒盞,卻是淺酌,神色間也絲毫沒有詫異之色。
這便意味著,皇兄并非第一次飲此酒。
楚熠從不曾聽聞,皇兄與云疆有什么往來。
更別提,皇兄還飲過云疆這般冷僻的烈酒……
思及此,楚熠欲開口再問——
就見楚湛朝他呲牙一笑:“殿下心中的疑問,皆是家事,殿下向來英明,手里又捏著北衙,想查什么,自然沒有查不到的,就不必再問我了。反正,我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不若自己好生瞧瞧。
只是……殿下若瞧清楚以后,就好好想想我的話。別拖沈姝下水,她與你們玩不起。”
說完這話,楚湛袍袖一拂,直接轉身,大步朝府外走去。
楚熠看著他的背影,鳳眸越發深沉。
“來人。”
他沉聲命令:“去查查近十五年,云疆萬安坊的酒,都經過誰的手,送去了何處。”
皇城,仁壽宮。
雖是深夜,仁壽宮的佛堂里,卻是燭火通明。
太后跪在蒲團上,手里捻著佛珠,看著高高在上的那尊白玉觀音,神色恍惚。
湯公公手里拿著一封密信,躬身走進來,呈到太后面前。
“娘娘,承恩公府有信傳進來。”
太后回神,擰眉。
她年紀大了,老眼昏花,已經許久不曾看過信。
承恩公府……也許久不曾這樣遞過密信進宮。
“說的什么事。”太后不悅地問。
湯公公拆開密信,一目十行看過,神色微怔,低聲回道:“說是今夜安定縣主為了侯府五姑娘,與云靈郡主一起,大鬧了慕華園,還妄圖污蔑晴初郡主的清白,最后是太子出面,護下了晴初郡主。”
太后聞言,冷哼一聲。
“沈姝和云靈,不過是兩個半大不小的丫頭,怎能在蕭家鬧起來?如今哀家那嫂嫂年紀大了,是越發不中用了。”
湯公公遲疑一瞬:“信上說,是熠王殿下給安定縣主撐腰,熠王殿下還說,沈姑娘要做的事,便是他要做的事。沈姑娘要護的人,便是他要護的人。就連承恩侯夫人……都應承熠王殿下,要給蕭五姑娘做主。”
這話讓太后的臉色,立時沉冷到底。
她“啪”的一下,把手里的佛珠扣在桌子上。
“混賬!不過是個粗野女子,竟能把他迷成這樣!二房鄒氏,吃相太難看,哀家還沒死呢,就想騎到大房頭上去!”
湯公公見她動了怒,趕忙又道:“娘娘切莫動怒,信上還說,太子殿下對晴初郡主情根深種,今夜只是看著郡主的背影,都看了好久……熠王殿下雖然眼拙,可太子卻是慧眼識珠,這才是公府幸事。”
太后聞言,臉上的怒意驟減。
她沉默不語,眼底閃過復雜之色,最終化作一聲嘆息。
“明日一早,你讓太子來哀家宮里一趟,哀家要親自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喜歡晴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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