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醫棄女

第961章 父與母

這面鏡子,別說小吱喲沒什么印象。

就連葉凌月本人,對她也沒多大的印象。

只因為這面鏡子落到了葉凌月的手里的時間,委實長了一些。

鏡子是數年前,葉凌月還在青洲大陸時,在北青丹宮的星宿洞里意外獲得的。

最初葉凌月還以為鏡子是什么靈器,可是她離開星宿洞后,反復查看過,都沒有發現鏡子的妙用。

葉凌月也就沒有放在心上,隨手將鏡子放在了生命乾坤袋里,時間一久,葉凌月也就把鏡子個忘記了。

葉凌月萬萬沒想到,她會在這種情況下,發現鏡子的用處。

當帝紂一匕刺過葉凌月的背腹,她腦子里,出現了短暫的空白。

她看見了前方,帝莘驚慌的臉,還有不遠處,奔行而來的云神醫……

在意識斷片的一瞬,葉凌月仿佛聽到了一聲“月兒。”

那一聲月兒,聲音悲戚,又如此的耳熟,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葉凌月在什么地方聽過一般。

她想張嘴詢問,可是她發現,自己的魂魄離開了身體。

她說的話,帝莘和云神醫都沒有聽到。

她只能聽著眾人說話,她這才知道,那名刺殺自己的男人,竟是帝莘的父親。

只是,為什么帝莘的父親要殺她?

帝莘看上去,很恨他的父親。

與帝莘在一起那么久,葉凌月從未聽帝莘提起過他的父親。

她看到了帝莘痛不欲生的模樣,她有些心疼,想要抱住帝莘,告訴他,她就在他身旁。

可當葉凌月一碰到帝莘,卻發現自己的手從帝莘的身體內穿了過去。

她難以置信著,看著自己的手。

她的手,虛無縹緲,近乎是透明,幾乎很難看清楚輪廓。

和元神狀態時不同,如今的她,是徹徹底底成了一縷魂魄。

好在,她仔細看了眼自己的右手,右手掌心處,鼎印還在。

至少鼎靈還在,她得問問是怎么回事。

哪知不等葉凌月開口,地上有一道光射來。

葉凌月下意識就像用手遮擋住那道搶光,才剛遮住了眼,她的魂魄就被那光芒強行帶進了鏡子里。

那道強光,自始至終,只有葉凌月一人發現。

再然后,她再也聽不見帝莘等人的聲音了。

“我是死了嗎?”

伸手不見五指,葉凌月渾噩中,發現自己置身在一片虛無的天地之間。

她的腳下,有一個龐大的,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太極圖。

這太極圖呈黑白兩色,黑白兩色上,各自寫著一個死和生。

在意識到,自己成了魂魄后,葉凌月內心的震撼和驚恐猶如驚濤駭浪。

她想起了帝莘,小吱喲它們,想起了黃泉代表隊的隊員,還有青洲大陸的家人。

“我不能死,我還不能死,我要回去。”

葉凌月喃喃自語著,她顧目四盼,想要找尋出來。

可葉凌月才踏出了一步,太極圖上,那半邊黑色勾玉形狀的“死區”忽然消失了。

葉凌月腳下一個踩空,一下子墜了下去。

她腳下一個踩空,滾出了老遠,腦袋撞在了什么東西上。

“月兒,可是摔疼了,快自己站起來。”

好笑,她都已經死了,只是一個魂魄,哪來的痛楚感。

葉凌月半是嘲諷半是悲哀的想著。

她自問不是個貪生怕死的人,但是在直面死亡時,她才發現,她是懼怕死亡的。

只因為,她還有很多割舍不下的羈絆。

帝莘、小伙伴們還有家人們,她再也看不到他們了嘛?

葉凌月遮住了眼,平生第一次,哭得肆意。

“這孩子,是真的摔疼了?”

心疼不已的男聲傳來,一雙手伸了過來,將葉凌月抱了起來,扯開了她的手臂,瞅著她哭得有些發紅的眼和腫的老高的額頭。

“月兒不疼,爹給你揉揉。”

一張俊朗的男人臉躍入了眼簾,男人二話不說,將葉凌月抱在了手上,動作熟稔地替她揉著額頭。

這張臉?!

葉凌月的嘴角狠狠地抖了抖。

這不是云神醫的夫婿夜北溟嘛,葉凌月對他可算是記憶深刻。

早前葉凌月只覺得此人很是嚴肅冷酷,沒想到,他在人后,會露出如此和善如慈父的模樣。

額頭痛意襲來,葉凌月不禁輕撕了一聲。

又是一個激靈,痛?

她能感受到痛?

葉凌月再看看自己的手腳,發現自己的身子,居然縮水了一大截,變成了五短身材。

胖胳膊胖腿,小胳膊還肉乎乎的,分了好幾截,跟一段嫩嫩的粉藕似的。

從夜北溟的眼中,她看到了一個六七歲大的小姑娘。

宛若新月的笑眸,菱角似的紅唇,還有吹彈可破的奶白色皮膚,頭上梳著兩個圓圓的包子髻,一身精致的小裙子,整個人粉嫩可愛。

那五官容貌,簡直就是葉凌月的翻版,無疑就是葉凌月的小時候。

葉凌月腦中靈光一閃,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天地鐲里看到的云神醫一家三口相處的情景。

那個小姑娘,無論是身材還是聲音,不就是自己附身的這個小姑娘嘛。

早前葉凌月一直沒法子看清楚她的容貌,這會兒一看,才發現她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

葉凌月頓時渾身僵硬,半喜半憂。

憂的是,自己怎么一下子成了個小孩兒。

喜的是,她至少不再是一縷魂魄,隨時都可能灰飛煙滅了。

她想開口詢問夜北溟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可她還未開口,身體和嘴就不聽使喚了。

“爹爹壞,說好了帶月兒去看鬼,結果一到了冥界,就不理月兒了,只顧著和義父聊天。”

葉凌月眼睜睜看著小姑娘嘴巴一張一合,從她的嘴里,迸出了孩童才有的奶聲奶氣的童音。

葉凌月這才發現,她并非是附身在這個叫做月兒的小姑娘身上,而是以一種共存的方式,暫時寄居在這具軀殼里。

她能通過小姑娘看到、聽到周遭的一切,可卻沒法子控制小姑娘的身體。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月兒,夜狐貍,你們倆怎么跑這兒來了。”

只聽得一陣和潤如春風的聲音,從了身后飄來。

云笙和啵啵攜手走了過來,兩人有說有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