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是怎么都不會想到,如此一個懂事的女兒,會提出這么激進的話題。
許陽發現自己有點著急了,于是低了低頭,說道:“娘,我覺得委屈,兄長的婚事,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那劉氏不是啥好玩意兒,奶奶無非是看在人家嫁妝不少的情況下,想要撮合,兄長的幸福,她從來不看在眼里,難道讓兄長就娶回來一個不檢點的女人嗎?”
姜氏還在,兄長許熙的婚事,從來都是輪不到許二郎夫妻來決斷的,姜氏可以一口敲定。
劉氏是什么人?村里誰不知道?
出身的確是不差,至少在村里也是前十的富戶人家,有幾分的家底。
劉氏是家中唯一的女兒,年紀最小,如今年歲十四,去年的時候,看上了村里來的一個賣貨郎,想著跟人家跑。
賣貨郎長得倒是有幾分的姿色,說是玉面小生也不為過,像是唱戲的似的。
劉氏十三歲就看上人家了,甚至三次都想跟著人家跑,后面被劉家抓住了而已。
只是這其中到底是有沒有什么蹊蹺,誰知道呢?
誰知道劉氏還是不是完璧之身?
想來也不會是個好的,不然劉家也不會許諾給二兩銀子的嫁妝,不要聘禮。
許熙乃是二房長子,姜氏素來不喜歡二房,許熙娶誰,對她來說都一樣,要有銀子的話,那肯定是選有銀子的。
陸氏一聽,蹙眉道:“你放心,你們兄妹三人的婚事,我和你爹做主,誰都不能干預。”
“問題是,還有奶奶在。”許陽提出了其中的困難。
婆母還在,萬事都是輪不到她來做主的。
陸氏嘆息,說道:“且等等吧,你先安生養病,父母尚在,若是鬧著分家,會被外人戳脊梁骨的,娘不能害了你們。”
許陽也知道時機未到,也不著急。
索性,讓陸氏知道分家是唯一拯救她兒女的出路就成了。
相比于被人戳脊梁骨,陸氏更加擔心兒女的未來。
吃完了雞蛋羹,因為今天正好輪到陸氏做飯,一大家子的飯,做起來也是累得很,于是,許陽穿了衣裳后,到了廚房。
因為是在鄉下,處處都是矮房子,也是省下油燈錢,于是,天還透亮時,陸氏便開始準備了。
重生后,是三年前的十一月,也是她十三歲時。
地處南方,十一月初,白天太陽曬著,若是不碰水,倒也不會很冷,只是每當即將暮色降臨時,秋風蕭瑟,便開始覺得冷了起來。
許陽感染風寒后不久,如今正是虛弱之時,陸氏正在淘米,看到許陽過來,皺了皺眉,責怪道:“你過來做什么,不好生歇著?”
“我過來幫幫娘。”許陽走了過去,撒嬌道:“娘太辛苦了。”
主要是坐不住,前世總覺得沒有能讓娘寬心過,愧疚得很。
“辛苦啥,之前不都這樣嗎?”陸氏笑了笑,心中微暖,道:“你回去休息吧,我能自己來。”
“娘,我身子好了。”許陽忙道。
陸氏看了她一眼,知道她不是逞強的人,便點了點頭。
陸氏淘米之后,擱在灶臺上蒸著。
米是糙米,許家不富,白米自是吃不起的。
糙米也只是做了一斤半的模樣,剩下的便是去煮了糙米粥。
因為地處南方,正好是秋收之后,秋季的玉米收回來了,正好是入倉的時候。
將玉米碾碎了,做成玉米粥,味道還不差。
主要是能裹腹。
鄉下清苦,許陽干活也是很麻利的。
白蘿卜從地里摘了回來,新鮮得很,水嫩嫩的,洗了泥土,稍微刨了刨皮,再刨成了細絲,和蔥絲一起炒著吃,清脆爽口。
蘿卜很容易種的,特別是白蘿卜,買了種子回來,只要是稍微的勤快一些,便能得到大豐收。
姜氏從壇子里拿出了一個酸蘿卜,這是之前就腌好的,拿出來切成了絲狀,擱在盤子里,配上粥,也是格外的爽口。
水豆腐是今天買的,許二郎昨兒個去河邊抓到了一條魚,配上西紅柿,以及一些蔥花,正好是可以做一盤魚。
白菜苗是很早就種了的,現在正好是能吃的季節,很是清脆。
剩下一些四季豆,因為季節不對,四季豆有些老,拿出之前買回來的豬油,做了個干煸四季豆,正好,天有些黑了。
男人們都回家了。
許三郎也從地里回來了。
許大郎和許二郎從鎮上回來。
因為現在不是農忙時候,地里也沒有啥活兒,于是,許大郎和許二郎去鎮上給人抗包賺點工錢。
大房老大許川也跟著去了。
到底是成了親,所以也要賺錢養家了。
人陸陸續續的回來了,三房小姜氏進到了廚房中,看到了菜,便端了出去。
“二娃今天還不在?”按照堂兄弟的輩分,許熙排行老二,是以叫二娃。
“嗯,出去了。”陸氏點頭,擺好了碗筷,回答了小姜氏的話。
“天天就知道出去,都多大年紀了,也不知道幫襯家里。”汪氏不滿道:“以前大娃十五歲的時候,都去鎮上扛包賺錢了。”
許川老實,長得高大,虎背熊腰的,力氣大,汪氏總是讓他去做體力活,十三歲時,便是去打零工。
話音落,許川的媳婦,林氏從外頭回來,臉都綠了。
自己的男人,婆母不心疼,她心疼啊。
每次去扛包,很容易嗎?
不,很辛苦,肩膀上摸破了皮,有些時候還滲血了,林氏可心疼壞了。
“娘。”林氏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二弟雖然不去扛包,但是也沒少了家里的錢。”
許熙常年往外跑,每年二兩銀子,都沒有缺了的,年底交給公中的二兩銀子,從來都是不拖著的。
“我說話輪到你插嘴了嗎?”汪氏立馬拿出了婆婆的架勢,本想刺一下二房,誰知道有個吃里扒外的。
話糙理不糙,林氏也不想搭理她,反正對汪氏,素來是有意見的。
“好了,吵什么吵,吃飯,三郎呢,快叫三郎過來,今天有魚,給三郎多補補。”姜氏拄著拐杖,走了進來。
許三郎就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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