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大人,我不知道該說什么,都在酒里了!”
白寒松咕咕咚咚把酒喝了下,明明是個不算大的孩子,卻一身的板正氣息,搞的黃乾哭笑不得。
“來!干了!”
二人痛痛快快的將最后一壺酒飲了個干凈,白寒松和黃乾整理了整理他們那已經有些殘破的鎧甲,準備臨死前作最后一波反撲。
正在這時,有個斥候突然發現敵軍背后煙塵滾滾,連忙飛騎奔上了一處高地,向叛軍背后極目遠眺,只見煙塵之中,似乎隱藏著千軍萬馬。
“將軍!有情況!”
斥候呼喊了一聲,引起了周圍士兵的注意。
“又他娘的出什么幺蛾子了?”
黃乾眉頭微皺,正打算走過去看看怎么回事,白寒松卻給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指了指腳下。
黃乾詫異地往下方看去,只見地面砂石滾動,似乎有什么不得了的東西搞的地動山搖。
“有什么東西過來了?”
剛奇怪的問了一句,只聽斥候一聲好像祖墳噴黃金般的激動叫喊,搞的黃乾都打了一個激靈。
“天呢!援軍!是援軍!是大楚的旗號!”
亂軍背后飛沙走石,一大群沖殺而出的大楚兵馬對著林平安的部下沖殺了過來,雙方絕對傾斜的局勢竟在瞬間拉平。
不同于白寒松所部的瘋狂吶喊,林平安看著遠處沙塵滾滾中的大楚援軍,眉頭微蹙,整個人的眼睛里都帶著一絲危險的氣息。
“將軍,大楚的援軍到了。”
一個統領沖林平安抱了抱拳,有些膽顫心驚,畢竟前者的脾氣可是出了名的不大好。
“我不瞎,自然看的見。”冷冷的說出五個字,那統領忙把頭顱低下,冷汗密密麻麻的從他的額頭上滑了下來。
瞥了一眼這個慫的就差顫動的中年統領,林平安冷哼一聲,轉身便走,熟悉他習慣的侍衛班立刻跟了上去。
中年統領看林平安沒有回話就走,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該怎么辦,便趕緊追了后者幾步,跟在他身后問了一句。
“將軍,大楚援軍到了,我們應該怎……”
話還沒問完,林平安一腳就踹到了那中年統領的面門上,后者一聲慘叫,倒在了地上,激起一陣塵土。
停下腳步,林平安冷冷看了一眼那名在地上打滾的倒霉統領,寒聲問道“你,是新提拔的統領?”
強壓住身體劇痛,統領爬起身來,沖后者跪下,吃力的點了點頭。
“那,你是看不到援軍的數量嗎?”
“看、看到了。”統領瘋狂的點頭,恐懼之意,溢于言表。
“那你還用問我?敵軍援軍數量一萬以上,軍心已散,斗志已失,撤退便是。”
難得的多說了些話,林平安頗有深意的看了這個統領一眼,接著帶人徑直離開了。
殺神走了,統領大大的呼了口氣,抹了抹鼻子下黏連的血液,爬起身子吩咐弟兄們撤退。
亂軍看到大楚援軍時斗志已散,在收到撤退的信號之后,他們更是變成了一盤散沙,迅速逃命。
援軍除了救護白寒松所部之外,他們為了殺敵立功,也是瘋狂的對著敵軍追殺而去。
不過古人言窮寇莫追,在白寒松的橫眉冷對和黃乾的絕對服從下,援軍也迅速歸攏了回來,準備撤軍。
白寒松親自上陣,指揮著一萬多人的大軍迅速救援了原本受傷的兵馬,整頓軍心,防止了大軍進一步的損失。
為防林平安回頭繼續沖殺,白寒松迅速處理了最緊要的問題之后,便率軍回了城東駐所。
兩個時辰之后,城東駐所帥帳內。
這一次,明明身為主帥的黃乾竟出奇的沒有坐在帥帳中央,而是由白寒松這個年輕的皇子代替了他的位子。
倒不是白寒松用皇子的身份逼迫黃乾,而是后者說自己罪孽深重,非要把這個大帥的位置交給他。
白寒松拗不過這個已經發誓為自己效忠的將軍,也只好暫時坐了這城東駐所最高指揮官的職位。
正所謂在其位謀其政,既然他已經做了臨時大帥,他就必須拿出大帥的氣魄下來。
“諸位將軍!”
一聲清喝,白寒松那頗有磁性的嗓音傳了開來,此時此刻,他有一種不可撼動的威嚴。
“屬下在!”
聽到命令,一群將軍立刻起身抱拳行禮,畢恭畢敬,給足了白寒松面子。
“此次出兵清剿叛軍某營地之前,我曾認為大軍應當以防守為上,免得被敵軍偷襲,步步蠶食。”
“寒松勢單力薄,雖然極力阻攔,奈何在座諸位無人認可我的意見,最終釀此大禍。”
“此次出征,大軍的確取得了一次突襲戰的勝利,但得不償失的,是我們在歸途中遇到了重大埋伏,兩千精騎兵損失至一千人,其中重傷三百人,傷亡過半。”
“如此慘痛的代價,是滅掉敵人十個營地都不足以彌補的,因為對我們士兵的生命而言,敵人的命,狗屁不如!”
“逐本溯源,這次最大的過失,在于帶兵將領的驕傲自大,自視甚高,所以從我開始,所有人都要受罰。”
“黃乾將軍,你可知錯?”
看了一眼黃乾,白寒松直奔主題,第一件事就拿這位前任主帥開刀。
一眾將軍雖然什么都沒有說,但他們此刻的表情一個比一個難看。
因為按黃乾這家伙的臭脾氣,絕對不會愿意一個小輩當眾拂了他的面子。
有些好事的人,已經打算看接下來這一出好戲了。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這次黃乾的做法,讓他們所有人都大開了眼界。
只見他撲通一聲半跪而下,虎拳咚的一下砸在一起,竟真的一臉鄭重的向白寒松請了罪。
“殿下!”
“下官莽撞,不顧殿下勸阻,貪功冒進,因小失大,竟讓大軍精銳損失至此,下官愿意軍法從事,以正軍心!”
黃乾說罷,重重的叩了一個響頭,全場也是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黃乾這樣懟天懟地懟世界的野狗,怎么會這么老實的向白寒松服軟?
可是猜測畢竟是猜測,真實的事件就發生在眼前,由不得他們不信。
“黃將軍,此次之事,雖然不能全怪你,但你也必須為此承擔責任,念在如今多事之秋,朝廷不能沒有良將,所以罰你一年薪奉,著你戴罪立功!”
白寒松這個精明的家伙一點也不傻,黃乾既然跟了自己,即使軍規重要,但他也是無論如何都要給后者開脫的。
“下官領命!”
黃乾抱了抱拳,退回了座位上,一言不發。
而全場將領也從此刻開始,再沒有人敢小瞧這個年紀輕輕卻城府極深的皇子。
點了點頭,白寒松開始交代其他的事,用來穩定軍心。
“兵者乃軍隊之本,所以對于此次經歷遭遇戰的兵馬,我有幾句話要說。
第一,對拼力廝殺的兵將,全部官升一級,獎勵五枚金幣;
第二,對陣亡和重傷的士兵每人獎勵十枚金幣,把能找到并分清楚的遺體,統一送回家鄉!把這群好兒郎,還給他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