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靈鳶心里明白,與大乘期的青君單打獨斗,那是蚍蜉撼樹自不量力,退一萬步,即便殺得了眼前這人,也殺不了駐守在東猶城里的那一群黑修衛。
跟黑修衛斗,即是跟一整個黑斗場斗!
想到此,云靈鳶不禁又要暗暗贊許了。
宿組織的成員,果真個個了得,過去一個身份,人前一個身份,背后還隱藏著另一個身份,安尋潛在幽雨居就夠高,毀了整整一個宗派。
與之相比,青君還要技高一籌。
潛在黑斗場,背后就是數以千以萬計的黑修衛部隊的勢力,那是連天靈國都要忌憚三分的地下場,整個萬靈大陸,還沒幾個惹的起的。
若能智取,誰想跟他打了?
談天?極好的。
云靈鳶道:“你說,我聽著。”
她口吻是盡量模仿青英,她未見過青英,只翻出與之性格類似的楊雨夕的神態來講話,她也不算毫無根據,她曾經在書上看到關于青君的介紹,書上提及其胞妹青英,正是性格溫柔婉約,與世無爭,永遠站在青君背后的。
短短的話,說的安之若素,云靈鳶心里卻一點不淡然,相反,她現在跟油鍋里煎似的,她一方面著實渴望能于四兩撥千斤的方式平息掉東猶城這場災難,而另一方面她卻又非常清楚,人家明明白白就是要來取她的命的,她若想活命,還想救人,就非得掐住他的命門!
命門呢?她靜靜看向青君。
青君沉默半響,才道:“青兒你總說,吾族是為小族,十大靈族之一的名號是為大號,靈族人才稀缺,與名號于緣淺,摘下便摘下了。”他苦笑道:“吾身為族長,自恃不弱,血氣方剛,保住十大靈族之一的名號乃是職責所在,豈有不爭之理?”
萬靈大陸的十大靈族名號并非與生俱來,它是全大陸數之不盡的,各個不同靈族頂尖的修士相競爭的結果,既有名號,競爭便是浴血戰場,真刀真槍殺回來的。
像青君所在的雷靈族,它的處境非常尷尬,雖是小族,卻有歷代仙首拼了老命賺回來的十大靈族之一的名號,族中人才稀少,卻也有佼佼者,比起真正的大靈族自是差點,偏偏也是不弱,踮起腳,使使勁保住名號還是可行。
有如此背景,又有能力,身為族長,青君的選擇毫無疑問,自然是為雷靈族爭一個光明未來!
十八年前,青君僅憑一人一箭之力使雷靈族穩坐十大靈族之一的寶位,那一仗,青君一舉成名,成為眾學院育子弟的榜樣。
青君道:“拼得鮮血淋漓,護得了吾族,保得住名號,卻偏偏護不住你。”他雖失笑,臉上的痛苦卻是濃的化不開,讓人立即想到一個詞:“痛徹心扉。”
他揚了揚自己沾了白灰的廣袖,轉過頭來道:“英兒……你一向最懂大哥,你的仇,我豈會不報?!”
語閉,青君抓起地上的青君極雷箭,那箭雷霆閃爍,光華能閃瞎人的眼睛,這哪像個失去靈力之人所控制出來的。
好在他疾速抓起箭,目標是遠處的那段巨大光束,那光束在虛白中本不怎么起眼,然而極雷箭射過去之后,光束驟然變強,像是瞬間撐起了一個強大的保住罩。
“嘭!”一聲金鋼巨響,將極雷箭生生格開。
極雷箭碰了一鼻灰反彈回來,就立即被青君抓在手里,青君那雙又黑又深邃的眼眸盯著那個又恢復一抹淡漠的光束。
云靈鳶看到了他眼里森冷的仇恨。
那光束的籠罩之下有他的仇人!
他想殺,卻又殺不了的仇人!
原來,這就是他直到現在還未動手殺自己的原因。
云靈鳶笑了,她還怕自己沒有利用價值,現在看來,非也。
既如此,好辦了。
青君的手弓成爪形去吸地上那一灘水,那是楊雨瀟,云靈鳶心里一緊,那氣勢震的云靈鳶不得不馭靈抓地,心中震撼于鎮靈針解的如此之快!
青君收起了極雷箭,道:“情報對你贊許有加,說的多謀善斷,我當如何,不過爾爾。這道理何其簡單,鎮靈針乃是由我煉制,我既可叫它封靈,亦有本事息了這封靈之效。嗯,就像你們神女宮之人,有封靈術必然有解封之術。”
他這話說的溫和,簡直像是西席之語,仿佛剛剛憤怒的情緒并不出自于他,云靈鳶暗自佩服,不愧是當過仙首之人,情緒的調節只在瞬息之間。
這略帶諷刺之語說完還不過癮,他又多解釋了一句:“既知吾有個同胞妹妹,卻不知我青君雷化金屬?鎮靈針?哼,它已化作我體內之血肉。”
竟還有這等變態的能力,云靈鳶苦笑,書上還真沒說。
他假意談天,實質內消化了鎮靈針,還順勢就著眼前的幻象,將憋在心頭十余年沒處發泄的話說出來,她可不知不覺做了人家的樹洞,還被人家牽著鼻子走,失了下手的先機!
這說話的工夫,青君手里的動作卻未停下,
不一會,楊雨瀟那昏死過去化成水的身軀便被他吸了上來,強行被逼現了原形,他仍然像拎著一個破爛的偶人一樣抓著楊雨瀟的后襟舉在身前,楊雨瀟的全身的血和水混合著流下,像是從染缸里拎起來似的。
云靈鳶知道他要威脅自己了,不等他開口,她先叫了起來,“我答應!”
青君奇了,拎起楊雨瀟看了又看,然后似在考她,“你答應什么?”
“解封。”云靈鳶哼道:
“一切不正是你的計劃嗎?你用特制的鎮靈針,不,是效力強上百倍的“封靈鎖魂釘”模擬神女的天封圣獄封印。你遲不打晚不打,偏偏當著我的前打出來,不就是想告訴我,這釘在楊雨瀟的體內,叫我設法解開這根釘子的禁錮么?”
青君狀似是非常滿意,哼道:“你倒是不蠢。”
“你卻險些干了蠢事!”
她過去,雖然身邊只有蕓娘一人,卻是時時刻刻都被提醒著她是神女之女,除了丹田和靈脈損毀令她修煉比他人慢了一步,她從內至外從不失上位者該有的氣派,對方既知她是神女之女,她亦無需佯裝扮豬,說話語氣倒更符合自己的身份。
她亦是有恃無恐,更不怕他突然暴起。
天封圣獄是什么?
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