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季思聰眉宇間的戾氣,跟龍脊戾氣有沒有直接的聯系,但他讓我想到了聞喜真君。”
顧輕羽思索著說道:“神魔大戰后,道魔以焚寂山脈為界,從此兩界互不相干,魔界的魔想要修道不易,而道修想要修魔,亦是困難重重。
聞喜真君當年因壽元將盡,心魔橫生而墜入魔道。但天遠大陸,因壽元將盡而心魔滋生的元嬰真君,又豈會只有他聞喜真君一人,可成功墜入魔道化神的元嬰真君,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所以我從后山回來后,有時常在想,是不是這道龍脊散發出來的戾氣,影響了聞喜真君的心境,將他的心魔無限放大,才使得他不顧一切,墮落成邪魔。”
顧輕羽一口氣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她不知道的是,她的猜測,有那么一丁點兒,接近了真相。
玉昆真君端起靈茶,輕輕啜了口,沉吟片刻道:“當年,見過你留下的玉簡后,為師便開始調查聞喜真君采補之事。
只是聞喜此人,十分的謹慎,最初幾十年,根本找不到他采補的女修任何蛛絲馬跡。
為師雖為一宗掌門,但在沒有任何證據之前,也不能隨意指責同門師兄已墜入魔道。
那幾十年,為師可謂是心急如焚,怕再拖下去,聞喜就會化神成功。”
“師尊!或許你……”顧輕羽不免有些心痛起師尊的煎熬來。
玉昆真君擺擺手阻止了她的話,“有些事,人人能說,也不是人人都能信。”
顧輕羽的心里劃過絲暖意,感受到了來自玉昆真君如山般的父愛!
玉昆真卻不理她,接著沒說完的話題,繼續說道:“幾十年過去后,或許他即將成魔,做事就不那么謹慎了。有一次他偷偷出關,去抓捕的女修,被顧微羽撞見,他本想一掌擊斃了顧微羽了事,但顧微羽隨身攜帶有明華師兄的法符,并得一道宗莫隨風抵死相救,才帶著重傷狼狽逃回宗門。至此,為師才有證據,聯合五位正在宗門中的師兄妹,強行破來開他閉關的密室。”
“唉!”玉昆真君忍不住又嘆了口氣,饒他是道心堅定的元嬰修士,破開密室的那一刻,也被里面不堪入目的場景震驚住了。
滿室的淫穢,和被吸干元陰死不瞑目的女修尸體,以及圍繞著聞喜真君,不停旋轉著,將靈氣怨氣轉換成魔氣的古怪陣法。
而他記憶里那個溫文儒雅的聞喜師兄,此刻如同地獄惡魔,縱情在色欲中,雙眼赤紅,身上的氣息越攀越高,已經接近化神臨界點。
他們的破關而入的動作打擾到了他,他兇狠的甩開身下女修,瘋狂的朝他們撲了過來。
那是一場惡戰,首座師兄,明華師兄,靜汶師妹,正面迎戰聞喜真君,他與謹源師弟,在外圍防止四大元嬰的法術波及整個虛天宗。
結果,虛天宗以整座端云峰被夷為平地,明華師兄輕傷,靜汶師妹重傷為代價,只重創建聞喜真君,卻沒能將其留下。
他忍不住再嘆氣,但愿壽元所剩無幾的聞喜師兄,逃走后不要再想著一心化神,再犯下滔天的罪孽。
顧輕羽聽著玉昆真君,長吁短嘆的將聞喜真君的事說了一遍,也忍不住輕輕嘆了口氣,晚節不保,大概說的便是聞喜真君此類人。
玉昆真君畢竟了道心有成的元嬰真君,嘆了會兒氣,也就過去了,他示意顧輕羽給了重新泡了杯靈茶后,又繼續說道:“為師這些年也常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讓聞喜師兄在壽元將盡是,性情大變,踏上了這條有違天道的不歸路。
你說是龍脊戾氣,但萬年的時光過去了,龍脊一直都在那里,虛天宗并沒有任何記錄顯示,曾今有元嬰修士墮落成魔,所以將其單一的歸咎于龍脊戾氣,有些說不過去。
其實為師覺得,那個古怪的陣法,在聞喜師兄成魔的過程中,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道你謹源師叔卻認不出這是什么陣法。”
“連顧微羽也不能嗎?”顧輕羽略微好奇的問道。
在布陣一道上,謹源真君或許能略勝顧微羽一籌,但顧微羽有至寶空間在,勝在博覽眾長。但凡修真界的陣法,一至九品,至寶空間里的玉簡,大多都有詳細的描述,除非……
顧輕羽往下沉了沉,想起了噬靈。
玉昆真君微微搖頭,“讓她去看過殘缺的陣法,她也認不出是什么陣法,兩人一商量,都覺得此陣法,有可能超越本界。”
顧輕羽一下子沉默了下去,聞喜真君化魔,真跟那朵黑色火苗有關嗎?落寒秘境一戰,他因該沒那么容易死。
她胡思亂想的想著,玉昆真君伸手拍拍她腦袋,“別多想,有為師在呢!你說的龍脊戾氣,也不得不,為師會讓你謹源師叔在其周圍布下一座隔絕陣,以防龍脊萬一生變。
倒是你,了了冥界的因果,接下來打算做些什么?”
“打算閉個長關,然后還債。”說起還債,顧輕羽就忍不住就心酸,她好像一直都欠宗門任務。
“知足吧!也就是你度衡師叔,才罰你五萬張符菉,要讓為師罰,最起碼,多一倍。”玉昆真君笑著看她。
“師祖真有這么狠!你們可是親師徒欸!”小界從識海里探出腦袋,不敢置信的看著玉昆真君。
“做錯了,該罰的,我一樣不會手軟,所以,你記得別給你主人添麻煩。”
玉昆真君屈指彈了下他的腦袋,嚇得小界,趕緊將腦袋縮回顧輕羽的識海。
問虛殿里的氣氛,原本因為龍脊戾氣而略顯沉重的氣氛,一下子輕松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