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美人

第一百七十一章 甕中之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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決斷間,客房緊閉的門像隔著只張著血盆大口的妖魔,只等我這羊入虎口。

而詭異的安靜,告誡著思路異常清晰的我,不能再坐以待斃下去。

猶豫再三,我終是提起那口氣站了起來,朝房門處挪去。

可背后亦是反應甚快,扣著我的手腕,生生在不大的空間內形成股尷尬的拉鋸。

“去不得!”

回望著背后的盛玉童,他作難的表情,我頭一回遇上他心有余而力不足的一面。

“可眼下我們還有選擇嗎?”

抬起右手,并不費力地掰開他在我左手間執著的挽留,反過來成全他一心安笑。

“盛玉童,若實力懸殊太大就要懂得及時低頭,至少在對手還有耐心在時,你還能要價一二;這樣敗了,也不至于太難看。”

話盡,我把最后的底氣化作驕傲,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客房。

轉過清清靜靜的樓角,狹路相逢在小小樓上樓下的天地中上演;不過片刻無言,恭候多時的霍子陵忽然低下偉岸的身姿,朝我行單膝跪禮。

“末將霍子陵,叩見貴妃娘娘。”

“霍將軍且慢!”

面對來者的畢恭畢敬,我未有絲毫尊貴自居,反而冷聲責問到霍子陵:“你是大歷的將,我乃北燕的妃,各為其主間,我著實看不懂你這大禮間的路數。”

峻冷的臉上起了不合宜的窘色,可他的回答可不木訥:“禮數雖不合,但娘娘畢竟是我國國主重視之人,末將自然不敢怠慢。”

“我一區區女流,讓貴國國主掛心間,竟還驚動了霍將軍,淳元真是受寵若驚。”

話聽著客套,可那尖酸刻薄味卻意味深長的很,霍子陵本不是巧言令色之輩,自然只能不言不語地默在原地。

壓著那股在胸口間作急的氣,我終是萬般艱難地走到霍子陵跟前,把著他的左臂赦了他的跪禮。

“容舒玄此刻不在這兒,犯不著浪費你的忠心耿耿;你我算昔日故人,強拘在不合規矩章法的禮數上,你難做,我也看著別扭。”

說著,我信步一二,朝門庭外的布軍張望了一圈。

“唐突問一句,霍將軍此番帶了多少人馬來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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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掩眉角一抽,他抿抿略干澀的唇瓣,回到我的問話:“五千啟元軍。”

頓時,我心涼而笑:“五千!!呵,好大的陣仗!別說是在將軍手中跑個李淳元,就是一只蒼蠅今日也插翅難飛。”

“貴妃娘娘,末將我——”

“不用再說了。”

未等霍子陵言出個所以然來,我斬釘截鐵地打斷他。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我李淳元終是棋差一招,致滿盤皆輸。將軍的來意我已全然知曉,你不過是奉命行事,而我亦不想再做無畏的抵抗;只不過在塵埃落定前,淳元還想為些瑣事跟將軍您討些情面,望將軍念在昔日交情上鼎力成全。”

“娘娘請說。”

我人前沉了口氣,鎮定地說到:“此番圈套不過為我而設,既然我人就在將軍面前,將軍拿人復命間能不能寬宏為懷,放了護我周全的隨從同伴?”

“這不是難事。只要貴妃娘娘肯隨末將屈尊前往上京復命,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

“好,我信得過將軍為人,淳元替他們先謝過將軍仁厚。”

得了我想要的心安間,我福身相謝,卻驚得霍子陵方寸大亂。

“貴妃娘娘如此大禮,末將受不起。”

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我們倆間像劃出了條不可逾越的天塹,只能任這窘境不然蔓延。

我終是自行畢禮,言辭鑿鑿:“將軍不用覺得負擔,我謝,是謝將軍還念及昔日故友之情。只是今日之后,你是大歷的忠臣良將,我是失手被擒的階下囚,立場對立間,我們再無半點故人情可念。”

而那時,霍子陵星眸中有股瞧不懂慌張閃過,至此之后,他再無多余的動靜。

“我們何時啟程上路?”

他開不了口的話由我提及,定了我的結局,也免了他的為難。

“恭迎貴妃娘娘的馬車就候在客棧外,只要娘娘方便,隨時可以啟程前往上京。”

明白箭在弦上,我點點頭應到:“我需要點時間交代,還請將軍多些耐心。”

“可以。末將就在此處守候貴妃娘娘歸來。”

這“貴妃娘娘”的尊稱,從他口中反復襲來極其刺耳,我終是忍不住火提醒

醒到霍子陵。

“把你這‘貴妃娘娘來,貴妃娘娘去’的調調收起來,我并非大歷宮妃,不想在大歷國境上招來百姓萬民非議。況且,我此番落難也不是隨將軍前往上京享福的,若將軍覺得怠慢了禮數,叫我聲‘慕容夫人’便可。”

“夫人提點的極是,是末將考慮得不周詳,有辱夫人清譽。”

打結識霍子陵以來我就清楚,這個人木訥到讓你窩火無處撒,只能和他刻板刻眼地說事兒。

本想抽身離去,可腦子因這股悶火,忽然憋出個疑慮來。

我驟然收止住腳步,回頭問到身后身姿挺拔的霍子陵:“雖是后話,但敗也要敗個明白,究竟是誰在從中作梗走漏了我的行蹤?懇請將軍據實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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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子陵此時言詞隨猶豫拖沓幾轉,終還是搖搖頭。

“末將也不知,請夫人多多包涵。”

“不知?”

我哼哼而笑,沒多留情面:“將軍是覺得我好唬弄不成。若無有心人指點,將軍會在邊陲小郡堵住我?我不信將軍或是容舒玄有能掐會算的通天本領,定有內應!”

對話間再起波瀾,可這沖擊,不過是在霍子陵額心掀起幾道不平而已。

“并非末將有意敷衍夫人所疑。不掩其實地說,夫人落得現下處境,的確是身邊出了背主之人;但這名內應卻是經國主安排與末將暗中接頭,且也是來薊興郡后一兩天的接觸而已。從傳信報息的手法來看,此人江湖經驗老道,我們也是根據他留下的暗號得知夫人在此,但卻從來未見過此人的廬山真面目。”

解釋合情合理,況且我已是甕中之鱉,他沒有理由給一個不相干的內應,在我面前打幌子。

可被玩弄于股掌之間的感覺,如業火焚身般難受,情緒失控間,我朝著客棧內外肆意宣泄到心中憤怒。

“到底是誰害我,是誰?!我知道你在偷聽,你究竟要藏頭露尾到幾時?!有膽出來會一會!!”

我原以為,我這大嚎大叫不過是一時情緒宣泄,心知根本不會得到絲毫回應。可不過須臾,忽然樓上一個輕悠悠,冷冰冰聲音地飄進我的耳朵里,并炸開了花。

“也是時候出來和娘娘道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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