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梔雙手緊攥成拳頭,淚水模糊了眼眶,她捂著疼痛不已的胸口,整個人好似要窒息。
恨過,怨過,可是隨著他的離開,一切都宛若云煙般消散了。
南梔沿著河岸尋找了三天,什么都沒有尋到。
她在后山花海邊,跟他立了一個用木頭雕刻的墓碑。
她跪在墓碑前,細長手指撫著顧笙兩個字,聲音發顫的昵喃道,“顧笙哥哥,我不恨你了,你回來吧……”
可她知道,顧笙哥哥,再也回不來了。
一個還保持著古老傳統,每年都要進行拜河神大典的村莊里。
清水河岸上,鑼鼓喧天,戴著獠牙面具的壯士們,三五成群,姿態詭異的跳著祭祀舞。
清脆的鈴檔聲響起,一個穿著大紅仙衣,戴著面紗的年輕女孩站到了壯士們前面,她身姿曼妙,左手拿著黃裱紙,右手拿著桃木劍,口中念念有詞,聲音清脆如出谷黃鶯,她用桃木劍刺穿黃裱紙在燭臺上點燃,腳下有規律的走動,每走一下,腳裸上的鈴檔都會發出清脆悅耳聲響。
河岸兩邊站滿了村民,他們虔誠的看著眼前一幕。
鑼鼓,喇叭,鈴檔聲中,姑娘唱起了祭河神詞。
玉帝坐凌霄。
諸神歸班到。
山河守得牢。
求河神保佑。
保萬民平風,風調又雨順……
姑娘穿著一身大紅仙衣,輕靈曼妙,一頭沒有染燙過的黑烏長發披肩,站在清水河畔,頗有幾分從天而降的仙女之姿。
她生了一張芙蓉面,眉眼到唇鼻五官樣樣精致,美得令人窒息。
祭唱完畢,所有圍觀的村民都跪下來頂禮膜拜。
突然,人群中有人高喝一聲,“河神現身顯靈啦,河神現身顯靈啦!”
眾人齊齊朝河水里看去,只見一個穿著白色衣褲身形頎長清瘦的身影,出現在了眾人視線里。
很快,就有人反應過來,“哪是河神,分明是個死人!”
“晦氣,他一定是惹怒河神了!”
“將他關進籠子里,用石頭沉浸進河底!”
聽到眾人的紛紛議論,靈兒攏了攏頭發,放下桃木劍,撥開圍觀在河畔邊上的眾人,走到岸邊,朝水里看了一眼。
純澈明亮的眼眸微微一縮,“快將他拉上來,他還沒死。”
“靈兒姑娘,他觸動了河神,我們不能救他。”
“對對對,我們不能救他。”
靈兒看著不同意救人的村民們,她彎唇一笑,那笑,不含任何雜質,純凈美好得如同一汪湖水,讓人忍不沉浸在她的笑容里。
“他不是村里的人,如果河神要發怒,何需牽怒外地人?他在我們祭祀時出現,顯然是河神不想讓他死,讓我們趕快救人,不然才是要觸怒河神。”
靈兒姑娘是一個世外高人的關門弟子,不僅懂醫術,還會驅除邪祟,自從來到他們村后,他們村最近五年,都是風調雨順,五谷豐登。
他們不敢忤逆靈兒姑娘的話,連忙將泡在水里的男人拉了上來。
看清他的面目,其中一個村民忍不住嫌棄道,“還以為是個年輕人,沒想到老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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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都不愿意給他做人工呼吸。
靈兒皺了皺秀致的眉,聲音清靈悅耳,“我來吧!”
幾分鐘后,男人吐出一口水,緊閉著的睫毛,輕輕動了動。
“來兩個人,將他抬到家去吧,看他的樣子,應該是中了劇毒。”
靈兒住在深山里,村民將醒過來但又很快昏睡過去的男人抬到她住處后,便離開了。
靈兒替男人把了脈,純美的小臉微微變得凝重。
這毒,她解不了,只能救助于師傅了。
靈兒走到門口,吹了聲口哨,一只貂飛快的跳到了她肩膀上,靈兒撫了撫它的小腦袋,“快將我師傅叫回來,十萬火急,人命關天。”
一個小時后,一個胡子白花花的老頭慢吞吞的走了進來。
“師傅師傅,快來看看這個人。”
白胡子老頭走到床邊,看到床上男人蒼老的樣子,又摸了摸他的脈象,滿是褶皺的臉陡地一變,“他竟然中了那樣的毒。”
“師傅,他中的毒,可有解法?”
老頭摸了摸白花花的胡子,眉眼微深,“如果我沒猜錯,這毒應該是我師弟研制出來的。解法,我倒是有,不過若是按我的法子解掉他身上的毒,以后,他會變得冷血冷情,這一生,都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靈兒看了眼床上的男人,她拉住老頭的手臂搖了搖,脆生生的撒嬌,“師傅,那你快救救他吧!他無情無愛,總比死掉了要好啊!”
靈兒怎么也沒有想到,解掉身上劇毒,恢復了原本容貌的男人,會讓她,對他一見鐘情,也會讓她,嘗到什么是自食苦果——
南梔心情沉重的離開了小山村。
臨走前,她將顧笙的小屋,收拾得干干凈凈。
最近發生了太多事情,她迷茫又沉重。
但她也不是自怨自艾的性格,過段時間,她又會重新振作起來。
南梔到了離村子最近的一個小鎮上,鎮子被政俯開發出來當作了旅游度假區。
南梔打算找個旅館睡一晚上,明天再回寧城。
“梔梔?”
剛到一家旅館門口,南梔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她回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讓她愣住。
居然是顏婳。
顏婳穿著件黑色皮夾克和歐根紗長裙,頭上戴著一頂貝雷帽,帽子外面有一層黑紗,復古優雅又帶著幾分神秘性感。
如今的顏婳,和南梔剛開始認識時,簡直脫胎換骨,像是變了個人似的。
顏婳剛開始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等南梔回頭,看清她的樣子,她震驚又欣喜,雙手捂住嘴巴,久久回不過神。
真的是南梔!
顏婳走到南梔跟前,眼眶里被水霧模糊。
兩人伸出手,用力抱住了對方。
“梔梔,真的是你嗎?”
南梔被顏婳的話逗笑,“如假包換。”
顏婳拉著南梔到她開的房間。
顏婳最近心情壓抑,想出來散散心,沒想到會遇到南梔。
這真的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